
第2章 2.真正关心你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轻柔地洒在江家宽敞的餐厅里。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餐,江月坐在餐桌前,机械地吃着面包,眼神有些放空。
柳清沫看着女儿,心中满是担忧,她不着痕迹地朝着江雾凇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走到一旁。
柳清沫压低声音,眉头轻皱:“老江,你觉不觉得月月今天太不对劲了,平时她一早就叽叽喳喳的,今天却一句话都不说。”
江雾凇微微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忧虑:“我也发现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两人商量片刻,又回到餐桌前。柳清沫趁着江月喝牛奶的间隙,轻声开口:“月月,妈妈看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和妈妈说说。”
餐厅里刀叉轻碰瓷盘的声响突然低了下去。
江月捏着银匙的指尖微微收紧,重生后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前世此时她正为了争取去电视台实习与母亲冷战。
而此刻餐桌上氤氲的热气里,父亲的报纸沙沙作响,爷爷端着青瓷茶杯的手背上,老年斑在晨光里清晰可见。这些在记忆中早已褪色的细节,此刻却锋利得让她喉间发紧。
柳清沫放下骨瓷汤勺,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儿搁在桌沿的手腕:“昨天你去传媒大学见导师时,司机说你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回来。”
她的语气像哄着儿时怕黑的小月亮,却藏着掌权人特有的敏锐,“是论文开题遇到难处了?还是...和同学闹别扭了?亦或者是有老师刁难你了?”
江雾凇摘下老花镜,报纸上财经版的油墨味混着现磨咖啡的香气飘过来:
“你陈伯伯家的丫头最近总念叨你,说你们新闻系要搞什么深度报道大赛?”
他刻意用轻松的口吻打破凝滞,却在镜片后凝望着女儿骤然绷紧的肩膀——那个总在餐桌上摔叉子抗议学金融的小豹子,此刻低头搅着燕麦粥的姿态,像极了妻子年轻时在董事会上隐忍情绪的模样。
红木椅传来轻微的吱呀声,江国安放下半凉的龙井,布满勋章老茧的手掌拍了拍孙女搁在转盘上的手背:“上周你王爷爷还问起你,说军区礼堂新来了批抗战纪录片胶片。”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泛着微光,前世他在重症监护室说的最后一句话“去做你想做的事“,此刻正随着早餐的热气在江月眼前氤氲成雾。
瓷匙碰到碗底发出清脆的响。江月忽然抬头,对上母亲藏着探究的温柔目光,父亲假装翻报纸却停在同一版的指节,还有爷爷袖口若隐若现的军功章。
喉间打转的“没事”突然就变成了吞咽的动作,她扯出个比燕麦粥更淡的笑:“只是...突然觉得该多陪陪你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骨瓷碗沿,这是她上一世留下来的习惯,每当撒谎时,她总是这样做,而骨瓷碗的边缘有着前世她发脾气时摔裂又补好的金线,像道未愈的旧伤。
柳清沫与江雾凇交换了个眼色,这个总把“新闻理想“挂在嘴边的女儿,此刻眼里翻涌的不是倔强而是近乎痛楚的眷恋。
江国安突然轻哼一声:“下午让小李开吉普带你去趟军区,你王爷爷那堆胶片啊,比你那些同学聚会有意思。”
他故意把“同学”二字咬得很重,却在江月点头时,偷偷往她碟子里添了块刚烤好的司康——那是她儿时最爱吃的点心,重生前的记忆里,这块司康该在十分钟后被她打翻在桌布上。
晨光穿过水晶吊灯,在江月发梢镀上层金边。
她望着母亲往自己牛奶里加了半勺蜂蜜——正是她前世厌恶的甜度,却在今生尝到了记忆里从未注意过的温暖。银匙搅起的漩涡中,倒映着三张带着担忧的面孔,突然发现原来在她横冲直撞的前世,这些被她视作束缚的目光里,早就在盛放着她从未读懂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