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白水河，小白蛇
金蛇精掂了掂手中的紫葫芦，“果然是个好宝贝！”
一旁的蝎子精亦是放声大笑，走上前道：“还是夫人神机妙算！这下七个娃子齐了，咱们也能炼制七心丹了。”
“大王先不急。”金蛇精收起笑容，“如今这七个娃子都在葫芦里，已是瓮中之鳖。妾身在白水河有个修行的侄儿，不若先将他请来，一同庆祝，岂不美哉？”
蝎子精对她向来信服，闻言便道：“甚好！便依夫人的意思办！”
金蛇精当即唤来一只蝙蝠小妖，吩咐其即刻动身，前往白水河送讯请人。
至于那还在石柱上伤心的张还我，则被两个小妖解下，拖入石牢深处。
金蛇精有条不紊地指挥一众小妖。
残破的洞府很快便被收拾干净，石桌石椅归位。
待一切布置妥当，蛇蝎二妖便领着几位统领行至洞口，列队相迎。
楚弈负手立于队末，神色淡然。
未过多时，远处传来哗哗水声，愈来愈近。
一道丈高水浪席卷而来，稳稳停在洞前。
水浪之上，立着一白衣男子，面容俊朗，身旁跟着一位背负厚重龟甲的老龟。
楚弈眼帘微抬，心中一动。
那白衣男子，正是自己上次带着雪参路过白水河的那位。
浪头散去，白衣男子足尖轻点落地，对着金蛇精朗声笑道：“姑姑，许久未见。”
金蛇精脸上堆满笑意，快步迎上：“好侄儿，今日请你，是为共同炼制那七心丹，来，随我入洞府一叙。”
蝎子精亦在一旁帮衬道：“对对对，快请，快请。”
那白衣男子含笑点头，正欲迈步，目光扫过一红蛤蟆，在楚弈身上顿了一顿，眉头挑了一下，却又瞬间松开，若无其事地走入洞中。
主洞大厅之内，早已备好酒宴。
金蛇精与那白衣男子言谈甚欢，气氛热络。
几巡酒过，金蛇精放下酒杯，说道：“明日午时，便是开炉炼丹的吉时，届时还需侄儿你一同助力。”
宴会就此散去，一众统领小妖各自退下。
厅内便只剩下蛇蝎二妖，与那白衣男子、老龟四位。
金蛇精笑道：“好侄儿，姑姑此番请你，可不光是为了炼丹，另有一份礼物要送你，你随我来。”
说罢，便起身引着那白衣男子往一处偏洞行去。
一旁的蝎子精端着酒杯，暗暗思量。
他跟夫人近万年，从未听她提起过有这么一位侄儿，更不曾见她对谁如此上心。
便是对自己，这万年夫妻，也未曾收到“礼物”。
一念至此，蝎子精心中疑云更甚，放下酒杯，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蝎子精敛去所有气息，伏在偏洞之外，洞内话音清晰传来。
只听金蛇精的声音不复先前的热络，反而多了一丝幽怨与疼惜：“小白蛇，多年不见，娘亲甚是想念。”
蝎子精闻言如遭雷击，险些泄了气息。
自己……何时有了个儿子？
洞内，那白衣男子声音平淡：“姑姑说笑了，在下只是你的侄儿。”
金蛇精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心中不愿认我，只认那三首蛟作你的父亲。可说到底，终归是我生了你，是你的娘亲啊。”
小白蛇并未在此事上纠缠，话锋一转，问道：“七心丹仅此一枚，届时如何分润？”
金蛇精毫不犹豫道：“这有何难，丹成之后，化作灵汤，你我母子二人，一人一半。”
小白蛇又问：“姑姑的夫君，不分他一杯羹？”
金蛇精微微笑道：“蝎子精那边，先不用管，我自有说辞应付他。”
洞外的蝎子精听得真切，攥紧双爪，捏的泛白。
他终是什么也没做，只是缓缓扭过头，走回大厅，重重坐回石椅之上，抓起酒坛，愤闷独饮。
厅内，那一直闭目养神的老龟，见蝎子精这般模样，缓缓睁开眼，“大王似乎有烦心事？”
蝎子精头也不抬，只顾将坛中酒水灌入嘴中，一言不发。
夜深，石床冰冷。
蝎子精侧身躺着，背对金蛇精，万年岁月，他从未觉得这般寒冷过。
他终是开了口，“夫人，那七心丹只此一枚，你我……如何分？”
金蛇精翻过身，声音柔腻，贴着他耳畔响起：“夫君，你我夫妻一体，何分彼此。此丹若一分为二，效用便要折损大半。不若由我先行服下，一举重归地仙修为，再为你寻那天地灵物，助你恢复，先修带后修，岂不两全？”
蝎子精心中只剩一片空洞。
他多想听一句“咱夫妇二妖，一妖一半”，哪怕只是句空话。
他只是挤出一个字：“嗯。”
金蛇精得了准话，心满意足，很快便气息均匀，安然睡去。
黑暗中，蝎子精一动不动，唯有眼角一道湿痕，悄然滑落。
翌日清晨，金蛇精召集众妖，于主洞大厅开炉炼丹。
蝎子精立于一侧，神色萎靡，眼底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翳。
金蛇精意气风发，手持那紫葫芦，行至炼丹神炉前，对着炉口猛然一抖。
七道光芒没入炉中熊熊燃烧的神火。
众妖屏息凝神，等着那丹香弥漫。
可一炷香的功夫过去，炉中不但没有半点药香，反而嗡嗡作响，继而剧烈抖动起来，炉壁缝隙间竟喷出数道水汽，浇得神火都黯淡了几分。
金蛇精脸色一变，有些惊疑不定：“莫不是……少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一众小妖噤若寒蝉，无妖敢言。
这时，妖群中，楚弈不急不缓地开口道：“金蛇大王，那葫芦的爷爷，想来对自家孩儿的根底，知之甚详，不如将他带来，当面一问。”
金蛇精闻言，眼中一亮：“有理。”当即下令：“去，把那老头押过来！”
片刻，张还我被两个小妖推搡着带到炉前。
他一眼望见那剧烈抖动的神炉，脸色焦急，便知几个娃子已被投入炉中受难。
金蛇精开口道：“老人家，这神炉炼丹，出了些状况。你既是他们的爷爷，想来定有法子，若是能帮忙解决，本王便助你修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