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放火烧家祠
她还真没见过秋后蚂蚱能蹦跶得了多久的。
关姨娘低头见苏姨娘拂袖离去。
刚踏进满春园就听到陆语音大喊大叫，走近屋子，屋外头的丫鬟捡着地上的铜盆。
丫鬟见了苏姨娘，紧忙侧身一旁让路。
陆语音哭哭啼啼的在床上乱踢，被褥凌乱不堪。
苏姨娘心疼上前：“音儿……”
陆语音似乎抓住救命稻草：“姨娘，爹爹有没有狠狠罚陆千千！有没有将她赶出府去？！”
苏姨娘欲言又止，陆语音察觉反常，继续追问：“那，那穷书生的事呢？”
苏姨娘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一大早吃得亏憋的气又见女儿头上缠着的纱布还渗出血丝。
苏姨娘双手握着陆语音手臂，眼神恨毒了：
“音儿，你放心，姨娘不会放过她的！”
陆语音崩溃了：“所以说爹爹没有让她嫁给那穷书生，她把我害成这样她也没有得到任何惩罚？！”
顾妈妈道：“老爷还是罚了她的，罚她跪在家祠两个时辰。”
陆语音失声尖叫：“我都这样了！她才跪两个时辰！凭什么？！
她私会外男，败坏陆家名声！还害我……害我破相。这才只罚跪两个时辰！
就因为她是嫡女，她是主母肚子里出来的？！”
陆语音的话深深扎在苏姨娘心里，苏姨娘宽慰：“音儿，不会破相的。”
陆音儿瞳孔骤然一放：“你说不会就不会？
你之前还说陆明雁的婚事迟早是我的，我才是三皇子侧妃，结果呢？！
说一定会让陆千千身败名裂，可又结果呢？！
这些年你明面对陆千千极其疼爱，姨娘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疼爱陆千千，所以你骗我的？！”
苏姨娘呼吸一滞：“音儿！你胡说什么呀！我是你娘，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陆语音面色渐渐扭曲：“谁知道呢，你不常在众人跟前夸陆千千大方端庄吗？不是常说她才是最尊贵的吗！
你不是常在众人面前说我哪配跟陆千千抢的吗？
姨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还是陆千千才是你亲生的。”
陆语音的话冰冷无比宛如一根根针扎入苏姨娘四肢百骸。
苏姨娘看出女儿眼中的恨，有些慌乱解释：
“音儿，不是的！这些都是娘的计谋啊！娘只是想把陆千千惯坏，想让她跟齐姝墨离心。”
“姨娘，你若是真心疼我，那就杀了陆千千。”
苏姨娘看着陆语音狰狞的面目，头上殷红的鲜血不断渗出。
“姨娘不舍得？”陆语音死死抓着苏姨娘的手，盯着苏姨娘双眸。
苏姨娘心漏了一拍：“此事得从长计议。”
陆语音眯了眯眼睛：“又从长计议？那我得等多久？姨娘你从长计议这么多年，事成了吗？”
苏姨娘仿佛有一瞬间不认识自己的亲生女儿。
陆语音勾了勾嘴角：“她不是要跪家祠吗，让人一把火把祠堂烧了。”
苏姨娘惊慌失色：“容我仔细想想……”
“姨娘，这事你要是不做，日后我便不认你！
你觉得看着陆千千跟齐姝墨离心离德很痛快是吧？
要是我也跟齐姝墨同心同德呢？
姨娘要么杀了陆千千，要么杀了我。”
苏姨娘半响回过神来：“好，姨娘杀了她替你解恨。”
陆语音笑了笑，面色和缓：“这才是我的好姨娘。”
望着苏姨娘有些踉跄的背影，陆语音咬着牙任由泪水滑落。
祠堂里，陆千千躺在蒲团上嘴里吃着刚顺下来的贡品。
阿芽站在门边四处张望。
“小姐，都到饭点了，怎么还没人来送饭？”
陆千千啃着一口果，满口果香：“饭？桌子上不是有吗？”
阿芽咽了咽口水，我的个神仙菩萨，她哪敢吃啊！
先不说那是供奉死人的东西，她哪敢吃陆家祖先的东西啊！
陆千千吃饱打了个嗝：“吃个贡品你也怕？”
阿芽点头：“奴婢不敢。”
“有的吃就先吃吧，还讲究啥，等我出去再让人双倍补回来。
都是自家老祖宗，血脉相连一家亲。”
阿芽：“小姐，得单倍，供奉的贡品不能成双数。”
外头越来越凉，日落后厨房才送来晚饭。
阿芽拿过食盒，门又被锁了起来。
打开食盒阿芽眼眸闪着光，荤素搭配，还有严惜送来的糕点。
阿芽将饭菜递给陆千千，陆千千揉了揉肚子有些难受：
“刚刚吃的生果太多，肚子有点闹腾，你先吃。”
阿芽苦笑，主子不吃她当奴婢的哪敢动筷子。
阿芽给陆千千倒了一杯热水，送饭的丫鬟贴着门听见里面没了动静打量四周才回去。
喝过热水肚子稍稍好受些，一日疲惫陆千千的困意来袭，躺在蒲团上呢喃：
“饭菜趁热吃，能出去了提前叫醒我。”
“小姐放心睡吧，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出去了，到时候奴婢再叫醒小姐。”
阿芽点了点头，搓了搓手打开食盒。
迷迷糊糊睡梦中中祠堂青砖沁骨的寒意顺着单薄夏衣爬上陆千千背脊，檀香混着一股味在鼻尖萦绕。
烛台上第七根红烛淌下的蜡泪，在摇曳光影中落下。
“滋……”
“滋……”
又一滴蜡油坠在铜盘里，一股焦味窜进鼻腔一瞬，惊得她猛一激灵。
雕花窗棂上，窗纸透进的月光像团惨白的雾……
陆千千看着烟雾越来越浓厚，焦糊味不断随着烟雾渗进来……
起初还像是远处灶房飘来炊烟，混着松枝燃烧的清香。直到浓烟卷着火星扑在雕花门扇上，陆千千才惊觉不对。
谁家会把厨房建在家祠旁边！
这分明就是……
起火了！
她踉跄着起身，绣鞋踩住裙裾险些摔倒，扑到门边时门框已经烫得下不去手。
陆千千用脚踹，门外铜锁哐哐作响。
烟越来越黑，越来越呛……门下门缝的烟不断渗进来……
陆千千拍着滚烫的门板，掌心传来灼痛，“来人啊，有人在外面吗？”
陆千千剧烈咳嗽起来，动作越大呼吸越是急促，吸进去的烟越多。
陆千千回顾四周，大脑神经反应过来……
“阿芽！”
回答她的只有木梁爆裂的噼啪声。
浓烟像条吐信的毒蛇缠住她的脖颈。
陆千千转身撞翻供桌，铜烛台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借着倾倒的烛火，她看见阿芽倒在东墙根下，藕荷色裙裾散成朵凋谢的花。
“醒醒...“陆千千摇晃着丫鬟的肩膀，摸到她后颈一片粘腻。
食盒翻在五步开外，食盒青瓷碟里的桂花糕少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