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废料场强化
轮胎山像座黑色丘陵，上百个报废轮胎层层叠叠相互重合，雨水在轮胎凹槽里累积形成绿色的小水洼，还有不少发黑的玩具与袜子之类的垃圾，不知道谁扔这的。
在小锈潮的记忆中，两只锈潮总是要去废料场一趟，然后带回来很多的金属，它也很期待有一天能被带到废料场去‘狩猎’。
但它对废料场内的活动一无所知。
也许就是捡捡垃圾什么的？遇到金属就吃？叶弥想。
事实也大差不差。
废料场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充斥着不同的废料垃圾，两只锈潮带着叶弥精准来到了金属废料区。
这里堆满了报废的家电，冰箱门大张着，内胆长满霉斑；电视机屏幕碎裂，显像管里结着蜘蛛网；微波炉堆里偶尔会“叮“的一声，是某个残存的计时器还在运作。
不仅如此，远处十几辆生锈的车壳随意地放置，挡风玻璃全部呈蛛网状碎裂；有辆校车的黄色漆皮还没掉光，车门一开一合，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整片场地弥漫着铁锈混着腐木的气味，因为下过雨的原因，还带着一些潮湿的霉味。
而来到这里的它们的任务就是——
吃。
或者说吞噬。
它们也没看叶弥，低头就开始寻找金属，大块头率先走向一座由报废引擎堆成的小山。
叶弥学着它们的样子，来到那些汽车车壳堆叠的地方，这里的金属面积大，方便许多。
在实验室里跟着伊安的那几天，让叶弥对锈潮的了解导致就算不知道究竟如何吞噬金属，也能照葫芦画瓢，装一下样子。
更何况，因为身体的本能驱使的原因，她躯体开始融化，化作无数黑色丝线，如饥似渴地缠绕上那些金属。
不用学就会了。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叶弥的意识依然清晰，但身体却化作了流动的金属潮水，每一根丝线都像是延伸出去的触须，贪婪地大口吞噬着它们，如同夏日炎热过度时喝到第一口冰水的人类，饥渴，又满足。
她必须变强。
怀着这样的信念，叶弥像疯了一样吞噬着一切，所到之处近乎空无一物。
随着金属不断被吸收，叶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膨胀，在改变，那些黑色丝线变得越来越密集，逐渐重构出一个更为高大的形体——接近成年人类的体型，四肢修长，躯干流畅。
但很快，问题出现了。
一些无法消化的杂质开始在她的金属躯体中堆积。
垃圾中掺杂的塑料、甚至奇怪的化学涂层......
这些垃圾让她的动作变得滞涩，金属表面浮现出难看的斑驳色块。
“唔...”
太驳杂了吗？
叶弥并不那么了解锈潮的身体，因为小锈潮实际上刚诞生没过一周，什么都没体验过，这也导致叶弥对自己的身体有些陌生。
需要走过一些磨合期。
但她觉得身体变得驳杂这个问题很正常，正如人类需要去精炼金属一样，剔除杂质，在哪里都适用。
不过叶弥刚停下来思考能够有效的节省时间的去掉大部分杂质的方法，尖刺就注意到她的异常。
它走过来，轻轻抵住叶弥的手臂。
叶弥困惑地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几块劣质的塑料从她的肩膀滑落。
突然，尖刺演示般的，吞噬并分解了一辆车壳，紧接着开始剧烈颤抖，它的金属躯体如同被飓风席卷般高速旋转，那些尖刺在转动中化作锋利的刀刃。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大量锈蚀的金属和杂质被甩出它的体外，在废料场的地面上叮当作响。
它已经无法吸收这种劣质的金属了，仅仅是在教导叶弥。
大块头也过来凑热闹，向叶弥示范起来。
它将自己的右臂完全分解，黑色丝线如瀑布般垂落，在过程中自动筛除杂质，最后重新凝聚时，除了金属看不见其余物质。
叶弥明白了。
她闭上眼睛，开始尝试控制体内的每一根黑色丝线。
这比想象中困难得多——就像要同时操控成千上万只手指，每一根都要做出细微的调整。
第一次尝试，她只是笨拙地抖动身体，甩出几块较大的塑料片。
第二次，她学着尖刺的样子旋转，结果失去平衡，整个身体摔倒在地，险些又变成雾形。
第三次......
渐渐的，她找到了节奏。
黑色丝线开始有规律地脉动，杂质被一点点排出。
那些无法吸收的塑料残渣如雨般坠落，而她的身体则变得越来越流畅，越来越......强大。
当最后一块杂质被剔除时，叶弥的新躯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显干净结实了许多。
小锈潮的身体不再像个小孩，而是一个与尖刺体型类似的成年身躯。
锈潮的成长速度非常快。
她活动了下手指，又一拳将面前的车壳砸穿，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精准，再没有任何滞涩感。
叶弥能感觉到，这颗寄宿着银体的心脏跳得更加有力了。
但还不够。
叶弥在心中默念。
要对抗防御局的安保，这样的进化还远远不够。
不过至少，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她低头凝视着自己流动的黑色丝线，将想要变得更强的欲望传递给了两只锈潮。
大块头的电子眼闪了闪，没有立即与她沟通。
它抬起手臂，金属表面突然蠕动，转眼间重组为一柄巨大的锤头，重重砸向地面。
轰——
震波掀起一片垃圾，整个废料场都为之一颤。
叶弥看得眼馋，这种力量，她完全没有。
为什么，大块头的身体，和尖刺的身体不一样？
叶弥仔细地观察它们，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金属不同。
虽然都是吞噬金属，但，大块头的身体质感明显十分厚重，仿佛某种战车的装甲，看上去厚重而坚硬；尖刺的身体并非普通锈潮一般充满锈蚀，而是泛着银光洁白如新，看上去是某种攻击型合金，拥有不俗的攻击性。
如果自己想要变强，也需要强力的金属才行。
叶弥歪了歪脑袋，电子眼闪烁诡异的光芒，她突然笑了，哪怕身为锈潮，看不出来。
强力的金属，面前不就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