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代显灵
祖陵地宫穹顶的十二道棱光准时亮起，将初代萧战的石像笼罩在青岚色的灵雾中。
萧承煜站在萧战山身后，望着父亲寒蝉纹甲胄上的陨铁反光，想起昨夜在墨家机关坊看见的场景——林霜禾将寒蝉雷的引信与祭台底部的赤鳞纹齿轮相连，每道齿轮缝隙中都藏着墨家秘制的灵脉阻断剂。
崔明远的祝祷声从祭坛传来，眉尾朱砂痣在火光中如同一滴凝固的血：“维青岚历三百六十载，萧氏子孙祭告初代家主，愿灵脉永续，军魂长存——”
他手中的青铜酒樽泛起言灵术的涟漪，每字每句都在重塑地宫的灵脉走向，萧承煜的隐脉突然刺痛，发现自己的灵脉波动正被强行压制。
三伯房的仆从点燃祭台四角的灵骨灯，灯油正是萧氏旁支“灵脉不纯者”的骨髓。
萧崇山穿着赤鳞纹祭服走向石像，独耳在火光下泛着青灰，袖口锁魂链的冥河宗符文与祭台中央的青铜鼎共鸣。
萧承煜注意到鼎中除了赤鳞血，还漂浮着七叔房送来的血玉髓，那是苍梧血河祭的核心祭品。
“列位族老，”崔明远突然提高声音，“今日祭典，特邀苍梧水云殿使者观礼——”
话未说完，地宫石门轰然开启。身着苍梧王室服饰的蝶衣缓步走入，颈间蝶形银饰泛着水光，与三伯房祭台上的赤鳞血形成诡异的和谐。
萧承煜的隐脉骤然警铃大作，他看见银饰内部的归墟陨铁正在吸收地宫灵脉，而蝶衣掌心的寒蝉纹，竟裂至第五瓣。
“祭典岂是外族能染指的？”五叔房族老拍案而起，腰间玉牌泛起玄龟纹光芒。
崔明远正要开口，萧崇山突然甩出锁魂链，链身缠住初代灵骨存放的青铜柜：“诸位，萧战山一脉私通苍梧，证据在此！”
赤鳞血从祭台涌出，顺着地上的蛇形纹路爬向石像。
萧承煜清楚地看见，血水中混着三伯房从铁脊矿运来的血玉髓颗粒，每颗都刻着苍梧河神的图腾。
他暗中释放骨蝉咒，灵骨碎片在锁魂链中发出清鸣，石像掌心突然浮现出金色残篇——正是三伯房伪造的“九州灵脉逆转之法”。
“初代显灵了！”崔明远的言灵术将残篇投影到穹顶，族老们的玉牌纷纷共鸣。
萧承煜却注意到残篇末尾的血痕，那是初代灵骨在抗拒赤鳞血契时渗出的真密文：“隐脉吞魂，方破鼎镣——”
他突然想起密室手记中的警告，隐脉吞噬灵术时，也会暴露自身灵脉坐标。
萧承焕的蛇形瞳孔突然收缩，左臂蛇鳞发出金属摩擦声，他手中的赤鳞钉对准石像：“父亲，就是现在！”
赤鳞血契的血色光芒中，萧崇山的锁魂链突然绷直，竟将初代灵骨从青铜柜中拽出，灵骨表面的寒蝉纹在血水中扭曲，变成赤鳞蛇的形态。
“不好！”萧战山的寒蝉纹甲胄泛起金光，他横刀劈向锁魂链，却被崔明远的言灵术定在原地：“青岚王有令，私通外敌者，斩！”
十二名鹤卫从地宫石柱后跃出，甲胄上的双鹤衔珠暗纹与崔明远袖口一致，手中长剑直指萧战山心口。
萧承煜的寒蝉护腕骤然亮起，骨盾挡住鹤卫的第一波攻击。
他看见蝶衣趁乱扑向灵骨，短刃上的河神图腾与灵骨表面的赤鳞纹相撞，竟溅出金红色的灵液——那是初代灵骨中封存的神灵残魂。
“苍梧公主姒缨，你果然来了。”萧承煜的骨蝉咒顺着灵液蔓延，却在触碰到蝶衣银饰时被反弹，他这才惊觉，银饰内部的陨铁竟与灵骨同源，“你想借赤鳞血契，复活河神残魂！”
“彼此彼此，隐脉者。”蝶衣的银甲突然泛起水纹，整个人化作液态扑向灵骨，“没有河神的水脉，苍梧早被赤阳神火烧成焦土——”
话音未落，祭台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林霜禾的寒蝉雷被触发，墨家机关从祭台四角弹出，喷出的灵脉阻断剂瞬间冻结赤鳞血。
萧崇山的锁魂链“当啷”落地，惊恐地看着祭台裂开，露出下方刻满归墟符文的青铜齿轮——那是初代家主埋下的灵脉枢纽。
“父亲，灵骨！”萧承焕的蛇形瞳孔映着坠落的灵骨，不顾左臂蛇鳞的爆裂，扑上去抓住灵骨碎片。
萧承煜趁机贴近石像，隐脉吞噬血水中的赤鳞术波动，识海突然浮现出真密文：“神灵残魂藏于列国灵脉核心，吞之可破十二血契——”
崔明远的言灵玉碟发出刺目强光，指向萧承煜：“隐脉者吞噬灵术，实乃神灵之敌！”
鹤卫的攻击转向萧承煜，却见萧战山的刀突然斩落，砍断了崔明远的言灵术锁链：“承煜，带灵骨走！为父挡住鹤卫！”
地宫顶部开始崩塌，赤鳞血契引发的灵脉暴动撕裂岩层。
萧承煜故意将假残篇推入血河，看着萧崇山发疯般抢夺，同时用锁魂链拓印真密文。
蝶衣识破他的计谋，银饰碎片划破他的手腕，却在接触到寒蝉护腕时，吸出一丝金红色灵液——那是初代灵骨中的河神残魂。
“你！”蝶衣的瞳孔骤缩，她终于明白，萧承煜的目标不是阻止血契，而是借赤鳞血祭，让灵骨显形真密文。
更令她震惊的是，萧承煜腕间的寒蝉纹已裂至第五瓣，与她银饰中的河神残魂产生共鸣。
“苍梧公主，”萧承煜擦去嘴角血迹，将真密文残片塞入她手中，“河神残魂在赤阳神火盟契约里，而赤阳的神火核心——”
话未说完，一块巨石砸落，他不得不闪身躲避。
崔明远趁机抢走假残篇，发现上面的字迹正在融化，露出萧承煜暗中刻下的寒蝉灵种。
他突然想起王庭密卷中的记载：“逆时者能篡改灵脉密文”，眉尾朱砂痣第一次浮现出恐惧。
萧战山的刀砍断最后一名鹤卫的手臂，独眼中的金纹几乎爆裂：“承煜，祖陵密道在石像左手！”
他转身面对崔明远，寒蝉纹甲胄已染满鲜血，“你以为王室能靠赤阳神火苟活？神火盟契约，不过是让赤阳吸干青岚灵脉的毒药！”
萧承煜冲进密道前，回头看见蝶衣抱着灵骨碎片，银饰彻底裂开，露出里面封存的河神残魂。
她望向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动摇，而萧承焕的左臂已完全蛇化，正在啃食祭台上的血玉髓，瞳孔分裂成与神灵相同的十二瓣。
地宫在灵脉暴动中崩塌，萧承煜的寒蝉护腕突然发出强光，照亮密道石壁上的新刻字：“每吞一神，蝉纹裂一瓣——”
他看着腕间第五道裂痕，终于明白，蝶衣的银饰碎片、萧承焕的蛇化，都是神灵契约的反噬具象。
三日后，青岚王庭收到崔明远的密报，却不知密报中“萧氏掌握灵脉逆转之法”的字迹下，藏着用隐脉刻的真信：“王庭与赤阳结盟之日，便是青岚灵脉枯死之时。”
而在苍梧水云殿，蝶衣望着手中的残片，发现萧承煜留下的归墟坐标——正是赤阳神火核心的位置。
她颈间的裂痕与萧承煜的第五道裂痕同步生长，终于轻声开口：“逆时者，我们终究要在神火与血河之间，做个了断。”
祖陵地宫的废墟中，初代灵骨的裂痕再次愈合，却在深处，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缝正在蔓延。
那是萧承煜用河神残魂撕开的第一道口子，也是三千年人神契约，开始崩解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