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拜山门（求个追读）
这段小插曲过后，卫渊驾着马车，与萧恒继续踏上行程。
启程当日，任凭萧恒如何婉拒，那位向来眼高于顶的李总兵却一反常态，执意亲自披甲相送。
一路上，但见这位总兵大人一身明光铠，带着三百精锐铁骑列阵相随。
旌旗猎猎，刀枪如林，硬是将寻常官道走出了出征的气势。
沿途百姓纷纷避让侧目，还以为他们是要去征讨什么叛军。
这一送便是三十余里山道，直到车轮碾过界碑，李成亮才在萧恒再三劝说下勒住战马。
临别时，这位素来倨傲的将军竟在马上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往后小真人若有用得着李某之处，只需一封飞鸽传书！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萧恒一边下车还礼，一边在心中暗暗感慨：
这当朝相爷的驭人之术是当真了得，能让李成亮这等桀骜不驯的边关悍将都对他如此忠心耿耿。
往好处想，朝中有这般能臣辅佐，圣上确实可以安心在丹房修炼，不必为朝政琐事烦忧。
但要是往坏处想的话，人家都做到这一步了，皇帝怎么可能不对他有所忌惮。
这次远行他虽承了姚相的情，得了这些便利，
但细想之下，自己何尝不是被卷入了他精心编织的权术之网？
但如果有可能的话，以后自己离那姚相，还是要远点。
...
...
与李成亮分别之后，后面两日的行程便真是如卫渊所料风平浪静。
那青龙会在惊蛰堂全军覆没后，果然暂时收敛了爪牙。
两天的时间里，马车缓缓驶过蜿蜒的山道，终南山的雄姿渐渐显露真容。
远处层峦叠嶂间，云雾如轻纱般缠绕着青翠的山峰，
一座气势恢宏的道观在云海中若隐若现，飞檐翘角仿佛要刺破苍穹。
那里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人宗道庭太虚观。
“吁——”
随着卫渊一声轻喝，马车在山门前稳稳停住。
萧恒掀开车帘，顿时一股清冽的山风夹杂着松柏清香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前方不远处，终南山巍然矗立，如一位亘古长存的巨人。
山门处，一位长髯飘飘的老道负手而立，身后整齐列着数十位身着靛青道袍的人宗弟子。
最令人瞩目的是，每位弟子身后都负着一柄三尺青锋。
晨晖映照下，剑鞘上暗刻的云纹若隐若现，未出鞘的利刃却已透出凛冽寒意。
道门三宗各有所长，天宗擅符箓，地宗精阵法，而人宗则以御剑之术独步天下。
相传其开派祖师曾以一剑化万法，故门下弟子皆以剑为性命，从入门之日起便剑不离身。
眼前这些弟子背负的长剑，正是人宗“以剑证道”传统的鲜明体现。
那长髯老道见二人下车，手中拂尘凌空一划，顿时激起一道清越的剑气破空声。
他双目如电，声若龙吟：
“无量天尊！老道太虚观执剑长老清微，在此恭候二位多时了。”
这声音初听平和，却在山间激起层层回响，犹如万千利剑相击，铮铮不绝。
远处松枝上的积雪竟被这音波震得簌簌落下，几只山雀惊飞而起，却在半空中突然定住身形，原来是被无形的剑气所慑，动弹不得。
萧恒瞳孔微缩，只见清微长老说话时，周身三丈内的落叶都悬浮在半空，每一片叶子边缘都泛着锋利的寒光。
这般以声化剑、以气御物的修为，不愧是太虚观执剑长老。
面对清微道人这带着几分下马威般的举动，卫渊剑眉一挑，当即气沉丹田，声如洪钟：
“羽林卫统帅卫渊，奉圣命护送恒一真人前来迎宝！”
这一声回应犹如虎啸山林，震得山门前的青铜香炉嗡嗡作响。
卫渊说话间，周身骤然腾起一股铁血杀气，背后那柄鎏金陌刀更是自行出鞘三寸，寒光乍现。
他挺直腰杆，一身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与对面人宗弟子的剑气分庭抗礼。
萧恒在一旁看得分明，卫渊这一手“虎啸金钟”的功夫，分明是在回应清微长老的剑气传音。
两位高手这一来一往，看似客套，实则已经完成了一次无声的较量。
清微老道白眉微扬，抚须的手势不着痕迹地卸去了周遭剑气。
他朝卫渊微微颔首，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
而后，他又将目光缓缓移向卫渊身侧的萧恒，
这小道士看着年纪不大，青涩的面容甚至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在方才那番无形的内力交锋中稳若磐石。
不仅神色未变，就连垂落的道袍下摆都纹丝不动，仿佛周身自成一方天地。
老道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拂尘玉柄，心中暗惊。
这般定力，莫说是年轻弟子，便是修行数十载的得道之人也未必能有。
如此年纪便能让那皇帝委以重任，这小道士，果真是有着相当过人之处！
一念及此，清微道人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和煦的笑容，
他迈步来到二人跟前，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笑着开口道：
“前两日吾等已经接到旨意，具体情况，两位且随老道移步观中细说。”
就这般，在清微长老的引领下，二人穿过重重殿宇，来到太虚观后山的清幽客堂。
此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渊，窗外云海翻腾，确是一处清修圣地。
甫一落座，卫渊便按剑直言：
“清微长老，圣命在身，恕末将直言。此行行程紧迫，若方便的话，今日便想将那法器请回京师。”
清微长老闻言，手中茶盏微微一颤，盏中清茶荡起细微的涟漪。
但见他突然抬手一挥，宽大的道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侍立在侧的弟子们立即躬身退下，最后一个离开的弟子还细心地将雕花木门轻轻掩上。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后，老道脸上的和煦笑容瞬间消散。
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声音陡然低沉：
“不瞒二位......”
茶盏中的水面突然无风自动，荡起细密的波纹，
“那件法器，你们今日怕，是带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