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世家,白家崛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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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残简葬海夜,凡火照寒星

白野的身体在银光中渐渐消散,像被风吹散的沙,最后只剩下一卷染血的玉简,落在白无尘颤抖的手中。

宁小鱼站在一旁,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眼眶发红。她没见过这样的死亡——没有尸体,没有坟墓,只有一缕飘散的银芒,像是被天空收回的星光。她偷偷看向白无尘,以为会见到崩溃的哭喊,或是呆滞的绝望。

可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低头,指尖抚过玉简上的血迹,眼神深邃得像是望进了另一个世界。宁小鱼甚至觉得,他连呼吸都变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你……不难过吗?”她终于忍不住问。

白无尘抬起眼,眸子里映着未散的银辉,像是寒夜里的星。

“难过。”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是冰层下的暗流,“但更觉得……荒谬。”

“荒谬?”宁小鱼一愣。

“他死了,可这卷玉简却留了下来。”白无尘轻轻摩挲着玉简边缘,“白家千年传承,最后只剩这一卷残篇,而它偏偏落在了我这个连灵根都控制不了的废物手里。”

宁小鱼皱眉:“你不是废物。”

白无尘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却又像是自嘲。

“你知道白野为什么拼死护着我吗?”他低声道,“不是因为我是天才,不是因为我能振兴白家,而是因为……我是最后一个。”

宁小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无尘的目光重新落回玉简上,指节微微发白。

“所以,我不能只是难过。”他轻声说,“我得想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宁小鱼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少年,离她很远,远得像隔着一片海。

而她,只是个凡人,连他话里的重量都接不住。

海风呜咽,卷着细碎的沙粒掠过礁石。白无尘站在在一座新立的石碑前,石碑粗糙简陋,只刻了五个字——

**「白野之墓忠」**

宁小鱼站在几步之外,怀里抱着一只破旧的陶罐,里面盛着浑浊的村酿。她看着白无尘的背影,觉得他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酒……”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将陶罐轻轻放在他身旁,“村里只有这种,不知道合不合适……”

白无尘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提起陶罐,指节微微泛白。他盯着罐口看了很久,忽然低声道:

“白野以前……总喜欢偷喝我爹的酒。”

宁小鱼一怔。

“他以为没人知道。”白无尘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却又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可酒窖里的‘寒潭香’每年都会少一坛……我爹从来不说破。”

他抬起陶罐,缓缓倾斜。浑浊的酒液洒在石碑前,渗入沙土,像是被大地无声地饮尽。

**“白野,白家忠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刻进风里,**“白家……白无尘,为您送行。”**

宁小鱼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她不懂修仙界的规矩,不懂什么家族荣辱,可她看得懂这一刻的孤绝——这个少年,在祭奠的不仅仅是一个仆人,而是他最后一点与“家”有关的记忆。

海潮声远远传来,像是某种低沉的回应。

白无尘放下空了的陶罐,指尖沾了一点酒液,在石碑上轻轻一抹。

“等我回仙澜界的那天……”他低声道,**“我会带一壶真正的‘寒潭香’回来,再敬你。”**

宁小鱼站在他身后,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会再哭了。

从这一刻起,他只剩一条路可走。

海风渐息,暮色沉降。

白无尘在墓前静立良久,直到最后一缕天光被潮声吞没。他转身时,眸中已无迷茫,只剩一片沉冷,像是极北终年不化的冰原。

宁小鱼看着他,莫名觉得有些陌生。

“对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你是叫宁小鱼,是吧?”

“是。”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你知道从这里怎么去罗天城吗?”

“罗天城?”宁小鱼茫然地眨了眨眼,“那是哪里?我没听说过……不过,村长爷爷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

白无尘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海岸往回走,沙砾在脚下咯吱作响。宁小鱼偷偷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问:“你……要去那个罗天城?”

“嗯。”

“去做什么?”

夜风掠过,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硬:

**“变强。”**

宁小鱼心头一跳,忽然想起他刚才在墓前说的话——**“等我回仙澜界的那天……”**

她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海浪拍岸,远处渔村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是浮在黑夜里的萤火。而白无尘的背影,正一步一步,走向那片微弱的光。

夜色渐浓,渔村的灯火一盏一盏亮起,像是散落在海岸边的星子。

白无尘跟在宁小鱼身后,第一次真正看清这座收留他的村子。潮湿的海风里混着柴火气,远处传来妇人吆喝孩童回家的声音,夹杂着几声犬吠。

“那是老吴家的晒鱼架。”宁小鱼指了指路边高耸的木架,上面挂满了一排排风干的鲭鱼,在晚风中轻轻摇晃,“他家腌的鱼干,是整个村子最香的……虽然你大概吃不惯。”

她偷偷瞄了眼白无尘,见他神色不似先前冷硬,悄悄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些:“再往前就是铁匠铺,李叔打铁的时候,火花能溅到街对面呢!小时候我和阿毛经常蹲在门口看……”

白无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低矮的草屋前,一个赤膊汉子正抡着铁锤,火星四溅,映亮了半张黝黑的脸。那锤声沉重而规律,竟莫名让他想起白家剑阁里的铸剑师。

“小心水坑!”宁小鱼突然扯住他的袖子。白无尘低头,发现自己差点踩进一处积水的泥洼。他怔了怔——若是从前……

宁小鱼却误会了他的沉默,挠挠头道:“这条路下雨天总是积水,村长说要修,可年年都忘……”

转过一条窄巷,空气中忽然飘来甜腻的香气。路边支着个小摊,陶罐里咕嘟咕嘟煮着暗红色的糖浆,白发老妪正把串好的野果往里蘸。

“花婆婆的糖葫芦!”宁小鱼眼睛一亮,从腰间摸出两枚铜钱,“你要不要尝尝?用的是后山的山楂,比镇上的酸些,但更爽口……”

白无尘看着递到眼前的糖葫芦,晶莹的糖壳下,红艳艳的山楂像裹了一层冰。他忽然想起白家祖地的“冰魄果”,也是这般红得剔透,只是入口会化作一缕寒气……

“我……没有钱。”他低声道。

“我请你呀!”宁小鱼把竹签塞进他手里

糖壳在齿间碎裂,酸甜的滋味漫开。白无尘睫毛颤了颤——原来凡人的食物,也是有温度的。

“怎么样?”宁小鱼期待地问。

他望着远处海面上浮动的月光,轻声道:“……很甜。”

宁小鱼正想说什么,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灰瓦小院前,拄着藤杖的老人眯眼望来:“大晚上的,两个娃娃在外头晃悠什么?”

“村长爷爷!”宁小鱼小跑过去,“这位公子想打听罗天城怎么走……”

老村长浑浊的眼睛在白无尘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进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