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就让这大风吹
易川闻声转头,却见一位眉峰如剑立,青须似斧凿的中年人正向这边踏步而来。
“这位才是你们新生第一年的教习先生,祁应宽。”
孔凡对着易川悄悄开口。
易川无语至极地瞥了一眼孔凡:
“那你瞎起什么哄啊。”
孔凡耸肩开口:
“我是真的觉得,你说的挺不错的。”
祁应宽踱步至此,见学子们如此姿态,心下已是明晰个中缘由,淡淡开口: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尔等各自寻找寝舍,明日正式修习,散了吧。”
易川闻言心下一喜,转身正欲离去。
“哼!”
岂料一声冷哼响起,却是黎苍不知何时站在了黎凯身边。
“初来乍到便要立规矩,如此目无长幼尊卑之人,祁兄一句作罢了事,是否太过敷衍。”
祁应宽闻声眉头一皱:
“依你所言,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黎苍微微一笑:
“区区书生之境,尚且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日后修习百家大道凝文台步进知行,岂不是狂的飘乎所以。”
“废话连篇,就是想惩戒于你。”
孔凡闻言嘴一撇扭头看向易川,却正好对上了易川哀怨的眼神。
“服个软就行。”孔凡讪讪一笑。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易川淡淡开口,昂首走向黎苍。
好小子!
孔凡闻言双目猛然爆出精光。
“别说那么多了,不管你怎么惩罚我都认!”
易川直直看着黎苍双眼,语出惊人。
祁应宽皱眉暗道一声果然狂妄。
“但是这家伙要和我一块受罚!”
易川伸手指向黎凯,淡淡说道。
学子中,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逐渐变成了齐齐呐喊:
“一起受罚,一起受罚!”
黎凯满脸惊慌,一转头,看见黎苍无须担心的眼神后,又变得信心十足。
“好!果然书生意气!”
黎苍大袖一挥,随即周身青色才气匹练大盛,看向易川淡淡开口:
“老夫成诗小惩于你,若你果有才华,随你作诗抵挡。”
易川不慌不忙拿出纸笔砚台,席地而坐。
黎凯再次惊慌地看了一眼黎苍。
黎苍皱眉不悦,随即不着痕迹地轻轻点头,黎凯这才拿出纸笔,席地坐下。
庭院正中突然漾起一层涟漪,随着黎苍字字吐出,周身才气匹练随之化动而出,光芒微闪下凝出诗词:
“风,无形无色亦无痕,天地之间自在奔。秋来萧瑟催叶舞,横扫残枝过荒村。”
诗字倏然散开,庭院中突然起风,卷席着枯枝草屑肆意地吹向易川二人身上,二人衣袍顿时猎猎作响,易川几乎睁不开眼。
“你这样,我还怎么作诗。”
易川奋力睁眼,愤愤开口。
反观黎凯这边,虽然衣袍猎猎作响,可微风却堪堪掠过动纸张。
黎凯大喜,急忙提笔成诗。
“第二首,风:有风似虎啸天来,呼啸狂驰扫旧埃。花颤枝摇惊鸟起,乱云奔涌日难开。”
庭院间,随着黎苍缓缓吐口,半空之中再度凝出诗词光华,随着诗字散开,天际间仿佛黯淡下来,风声如虎啸,卷起地上的尘砾冲向二人。
本来易川还能勉强睁开眼,这首大风诗作罢,狂风如怒兽般呼啸而来,地上的碎沙石子被卷起扑打在脸上,疼的他连嘴巴都张不开。
易川当下不敢怠慢,转身用身体堪堪遮挡一二,艰难地提笔写起诗来。
“第三首,风:狂风怒起卷苍穹,似虎如龙气势汹。飞沙走石天地暗,破浪掀帆江海忡。”
庭院中的石块突然被吹起直直砸向墙壁,上空的这方天地也终是变得一片昏暗,飞沙卷着碎石向易川咆哮着直直冲来。
眼疾手快之下,易川抓住石椅一角,这才没被吹飞起来。
黎凯这边,纸张已然浮出三尺才气虚影,诗成达府。
见此情形,黎苍脸色这才露出些许笑意。
黎凯周身升起两道青色才气,如臂使指涌进纸笔,纸张诗字浮起:
“咏石:庭院有卧石,苔厚色如铜。
纹深藏雨迹,角钝见风功。
日曝皮生皱,根盘缝起重。
默然观世变,终古立风中。”
诗字凝化为一磐青色巨石,定定地矗立在黎凯身前,狂风吹过,难动分毫。
黎凯站在巨石后,一脸轻笑看向狼狈不堪的易川。
就在此时,易川身前,才气虚影倏然出现,迎风暴涨直冲云霄,眨眼便是六尺之高。
诗成,鸣州!
黎苍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易川身前那六尺之高的才气虚影。
祁应宽见状满目惊愕,不禁喃喃自语出声:
“是有狂的资格啊。”
孔凡双眼再度炸起精光:
“果然大才!”
围观学子早已撤出老远,见易川身前六尺才气虚影暴起,皆是激动地赞喝出声。
“咏竹: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易川周身升起一道青色才气涌进纸上,挥手间诗字瞬间浮起。
须臾间,庭院中一丛丛竹林竟于黎凯面前的青石之中拔起,眨眼间根茎撑裂青石,迎风暴涨四处扎根。
在众人的惊愕中,青石碎裂四散,狂风吹来,将黎凯打的满身狼藉,黎凯见势不妙不得不狼狈躲避。
密密麻麻的青竹须臾间便是三四人之高,
青翠欲滴的竹叶在狂风中疯狂的摆动,但是竹子中间却只是轻轻颤动,而那根茎如同咬住了地底深处的石头一般,竟是纹丝不动。
“好!”祁应宽双目微眯间不自觉赞喝出声。
“咬定青山不放松?呵呵,这家伙真的是很记仇啊!”
孔凡忍不住嘴角翘起,看着席地端坐的易川心中升起无尽赞叹。
正是书生意气啊!
“立根原在破岩中?哈哈,这小子故意的吧!这次真是收了个了不得的学生啊。”
祁应宽目光直直地看向易川方向,毫不吝啬那满目的赞赏之意。
“千磨万击还坚韧?这不正是给我们这些寒门贫苦之士写的吗,让我们即便身处逆境,也要像青竹一样挺拔不屈!”
学子中不停有人激动地呐喊出声。
黎苍心中震怒:“这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说什么任尔东西南北风!简直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祁应宽见黎苍满面怒容,一步跨出径直走到易川身前,随即转身淡淡看着黎苍。
“此事作罢!”
黎苍见状愤愤甩袖离去,黎凯亦是紧跟其后。
随着二人离去,众学子中突然有人惊呼出声:
“我怎么感觉浩然气涌进学海的速度变快了。”
“我也感觉到了,莫非是这首诗词的缘故?!”
祁应宽感觉到自己文胆微微闪动了一下,心中已然明了:
此子才气不足,诗出鸣州,虽没有天降文雨,但诗词之意却能坚韧文人心胆,加快浩然气的吸收速度。
大才啊!
深深看了一眼易川,祁应宽转身离去。
……
月明星稀。
黎府,烛火通明。
“父亲,孩儿咽不下这口气!”
“莫急,为父看这人相貌,好像和西楚王寝要找的人有几分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