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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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胁迫招供

沈知意与李承渊如期在翰林院门前会合。

她抬袖示意手中木匣,随即将舒姝暗访袁府所得细细道来:“袁清河连日未曾出户,偏生是递了庚帖、急着议亲的人,这般闭门不出之作为倒叫人摸不着头脑。倒是袁父清闲,这两日会了两人:一个是江湖道士,另一个竟是这翰林院编修陈鹤年。”

李承渊闻言淡笑,眼底似有深意:“那日你提及要请仵作之时,我已着人暗中盯着袁家动静。”

沈知意听罢,忽觉一股挫败感漫上心头,肩头微垮,恰似泄了气的皮囊。

李承渊见状轻咳一声,语气微转:“不过翰林院的周折,到底是沈官媒思虑周全。”

少女垂眸掩去眼底笑意,轻轻拂过木匣边沿,只作不经意道:“李大人过誉了。”

赵桉上前叩门,仍是那位小厮应声开门。

小厮见着沈知意,便知是来寻刘编修的,忙垂手躬身引几人入内。

刘枉原见沈知意身旁竟立着位大理寺少卿,但觉那身影瞧着又分外眼熟。

待细细打量片刻...忽而恍然大悟!本欲抱拳见礼,却在认出眼前人竟是摄政王时,话音骤然打结:“下、下官刘枉原,见过王爷!”

李承渊抬手虚扶,示意免礼。

刘枉原连连感慨:“下官有眼无珠,竟不知大理寺少卿便是王爷您…”

李承渊面色端肃,沉声道:“圣上命我入大理寺历练,不过是磨性子罢了。”

“圣上为何偏要历练李大人?”沈知意眸光微闪。

刘枉原笑道:“王爷乃皇亲贵胄,圣上想必是要栽培心腹臂膀。”

李承渊挑眉,似是自己也不解其中深意,却很快转了话头:“陈鹤年可在?”

听得此名,刘枉原忙拱手道:“二位且随我来。”

他引二人至陈鹤年房门前,抬手轻叩:“陈兄,是我,枉原。”

陈鹤年应声开门,见除刘枉原外,另有两张生面孔,不由问道:“刘兄,这二位是?”

李承渊指尖一翻亮出令牌:“大理寺少卿,奉命查案,还请配合。”

此人面上竟无半分慌乱,步出房门并反手掩上门扉,恭谨一揖:“不知大人所查何事?鹤年自当配合。”

李承渊目光如炬,直逼其人:“我问你,你可识得陆有年?”

面前人垂眸摇头,声线平稳:“素未谋面。”

沈知意将木匣递与李承渊,他掀开匣盖,将“转让契”展开:“那这转让契上的笔迹,陈编修可识得?”

陈鹤年抬眼,身形猛地踉跄两步,面色瞬间惨白如纸。

刘枉原见状,眼底掠过痛惜之色,一番恨铁不成钢地劝道:“陈兄,我已悉数知晓!你莫要再执迷不悟,尽早招认吧!”

陈鹤年抖着手接过李承渊手中的契书,额间冷汗涔涔:“确...确是在下的笔迹...”

浑身发颤地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那日我正在房中闭目养神,忽闻有人求见,对方是袁征袁老爷子。他说有桩‘发财’的买卖要与我合谋,竟是让我仿着那张授权契,伪造一张转让契…”他喉结滚动,面色灰败如尘:“起初我只道此事有违王法,断不可为。可那袁老爷子执意捏住我要害…他原本是买我字画的最大主顾…”

刘枉原听得此言,怒目圆睁:“原来你口中那位买字画的商人,竟是袁老爷子?!”

陈鹤年涩然颔首,喉间溢出一声苦笑:“袁老爷子威胁我,若不应下此事,便要将我卖假字画之事报官,届时便是断头之罪...他算得最为清楚!即便我不肯就范,他拿假字画去官府索赔,照样能赚得盆满钵满…!”

沈知意眼底腾起怒意:“好个老谋深算的袁征!所以你就屈从于他的胁迫?”

“我别无他法。家中妻儿还在乡下受苦,我本就难得归家…不过想多攒些银钱,将他们接到青洲城里…”陈鹤年摇头叹息,面上尽是颓然。

李承渊目光如刀,直逼陈鹤年面门:“此事还有何人参与?”

“袁老爷子即是主谋!他唆使我伪造契书,事成后许我银钱,还说会继续买我的假字画…我亲眼见他在宴席上灌醉那姓陆的,趁其不省人事时,将他的手印按在假契上…”

沈知意猛地踏前一步:“那陈景元呢?可曾在场?”

陈鹤年眸光闪烁,垂首道:“下官并不识得此人…”

“荒谬!”沈知意冷哼着:“袁府早已家道中落,他两年前哪来的银钱买你字画?”

陈鹤年惶然摇头:“这…下官委实不知袁老爷子家中情况,只晓得他从两年前开始主顾我的画…”

“两年前…”

沈知意与李承渊对视一眼,

时间线竟分毫不差,看来那陈景元果然应是幕后推手!

“再问你一次,当真不识陈景元?”

陈鹤年仍是摇头。

李承渊忽而逼近半步:“你近日可还与袁家往来?”

“不过是与袁掌柜见面,他既应了帮袁老爷子继续买我的字,我便去取些银钱罢了,但我从未同流合污…”

“住口!”刘枉原听得气血上涌:“陆家掌柜与袁家小娘子皆因这桩事送了性命!如今那陆有年还被关在大理寺狱中,你竟说从未同流合污?!”

陈鹤年膝头一软便跌跪在地,额角重重磕在地上:“大人,是我鬼迷心窍,犯下滔天罪孽…要杀要剐,鹤年悉听尊便!”

刘枉原不忍再看,转身避开众人目光,宽大的袖摆掠过面颊,不知不觉却已沾了泪湿。

李承渊缓步向前,沉声道:“念你尚有妻儿在乡,且肯认罪。你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陈鹤年含泪叩首应允。

李承渊旋即命赵桉取来枷锁,将其押往大理寺。

翰林院的事暂且告一段落,二人向刘枉原拱手道谢。

回程路上,李承渊忽而开口:

“你说袁父除了见翰林院编修陈鹤年,似是还见了个江湖道士?”

沈知意轻颔首:“听说是西街新来的江湖道士,也不知有几分真本事。”

李承渊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抹锐色:“既如此,明日我倒要去会会这位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