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立个字据
山道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人走过。
气氛安静，只有两人急匆匆的步伐。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自然也停下脚步。
“别再跟着我。”
女子左手握着剑鞘，语气不耐，眉头却皱的很深，似乎在忍受什么……
“为什么？”
少年愣在那，不知其所以然。
不是你让我跟你走的吗，现在又叫我不要跟着你。
于是，他又联想到凌玥，不由产生一个疑问。
难道女人都这么麻烦的吗？这可如何是好。
女子不知道他想的这些，转过身看着他：
“不为什么，叫你走你就走。”
凌泠也看着她，面色不改，恍然大悟。
“姐……”话才开口他就觉得不对，萍水相逢这称呼未免轻浮。
叫声姑娘吧，亦是不妥，看样貌对方明显比自己年长两三岁的样子。
女子看他这囧样，嘴角微提，随后又想到什么。
不管他，只径自走了，脚步比先前还急。
凌泠脑海里乱作一团，心说平日里读的书都白读了，怎么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前……前辈？”
他抬起头，那女子早已不见踪影。
“受了伤，不愿被我看见么。”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寻着痕迹追了上去。
终于，在山谷里他找到了那个人。
“前……额……”
凌泠手里丹药瓶摔在石头上变得粉碎，里面价值连城的丹药掉在地上。
“嗯？”听到这动静，泡在泉里运气疗伤的女子错愕的转过头。
在看到那张人畜无害早已呆滞的脸时，正好对方羞得转过身去。
体内源气一逆，一口血涌了上来，女子又羞又恼，画面有些旖旎。
凌泠心道作孽，自知男女有别，自己这冒失的举动只怕惹来了大祸！
他摸摸后脖颈的印记，他心里埋怨着他那高深莫测的父亲。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封印了他的力量。
他又想起自己有婚约在身，若是女方知道这事，任谁都的说他是个轻浮之辈……
最主要的还是，如何给当事人一个交代？虽然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背影，可看了终究是看了……
他想跑，可他的脚迈不动，这一切太突然，太沉重。
他入世不深，面对这些根本不知该怎么做。该怎么办？
一件冰凉事物抵在他的喉咙，凌泠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出人意料的平静。
他决定了，真正的勇士不应该逃避。
“没劲。”女子把剑插到石缝里：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
凌泠喉咙像是卡了只青蛙似的说不出话来。
女子走到他的面前，神色认真，她现在已经穿了一身素衣。
“我问你的名字。”
凌泠深吸一口气：“前辈，我叫凌泠。”
说完，见女子不为所动，他袖里滑出一根银针箭，在石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凌泠？”女子神色一缓：
“看名字，你是个女孩子？”
凌泠小脸涨红：“男，男的。”
女子表情一僵，盯着凌泠的脸，倒吸了口凉气。
她承认那张脸虽然好看，但是怎么越看越可恶？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我这么说还不是想缓解尴尬，你承认是女孩不就好了！为何要这么诚实？
诚实的孩子，真不讨人喜欢……
“我本来是来送药的。”凌泠胡乱说了句，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哦。”女子看到掉在地上的一粒红色丹药，把它捡了起来直接塞到嘴里嚼了起来，凌泠为之一惊。
他看着那张难掩贵气的年轻脸庞，目前为止他见过的女人有两个，一个是他娘亲，另一个就是面前这个看着他的女子。
老实说，这个女子很美，很自然的美。
只是平时用黑巾掩面，旁人不知。除此之外，她还有个身份……
“前辈你干嘛？”凌泠忍不住问道。
女子微怔，声音有些含糊：“你说你送药，那我是在吃药。”
她说的何其自然。
“这不卫生，前辈……”
“不要浪费。”
女子把丹药咽下，赞道:
“好吃，你还有吗？再来点。”
当然她这是故意逗凌泠的，因为她心情很好。
这丹药效果显著，才吃下她受的内伤竟然痊愈，放在外面肯定是价值连城，不可多得。
这少年应该是拿不出来了……
她问的很自然，凌泠动作也很自然，只见他怀里多出了一大堆丹药瓶，女子嘴角在抖，特别是听到凌泠的话后.
“这些我平时都是当零食吃的，前辈要的话我全部给你，只要你肯原谅我先前冒失……”
女子想说什么，又被凌泠的话堵了回来.
“前辈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绝不推辞！”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女子脸上火辣辣的，这样说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岂不是笑话？！
“前辈，你流鼻血了。”
是的，她一生气就会流鼻血，凌泠的关切，更像是一记凌厉的补刀。
她取出手绢擦擦鼻血，干咳几声，她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会被少年带进一个奇怪的节奏。
于是她说:“刚才，你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前辈在池子里运气疗伤……”
说到这他很迟疑:“以及前辈的背。”
“你知道一个女孩被人看了身子意味着什么吗？”
女子声音很冷。
凌泠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这个他是真不知道。
他没有这个概念，只知道那是不对的。
既然不对，那就要承担责任，他决定了，就算对方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反抗。
女子将剑收鞘，淡然说:
“你要负责。”
凌泠没有说话，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从今天起，你得跟着我……”
女子看着远处，“你可以认为我这是借机利用你。”
“前辈，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复仇。”女子将手掌放到他的肩膀，有一丝祈求的意思，她知道这个少年来历不凡.
但这些在出手救他之前她并不知道，之所以会出手完全出于本能。
不知为何这个少年，会让人不知不觉的想亲近。
“黑龙帮？”
凌泠把怀里的丹药收进一个黑色珠子里。
递给女子，她没有接。
凌泠收回手，表情郑重:
“该怎么做。”
“一切听我的，在我报完仇之前。”
“好。”
凌泠回答的很干脆，如果说这是一种承担责任的方式，他不会拒绝。
把黑珠用黑线串好做成一个吊坠，他再次递给女子。
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这是……”
“你要的丹药都在里面。”
接过吊坠戴上，她问道:
“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个叫凌泠的少年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凭空出现的。
丹药也好，黑珠也罢，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如果说是那些可以储物的法器，那为何她看不到任何波动，众所周知储物法器在收纳物体的时候都会有特殊波动。
这些法器极为稀少，她也有一个，只是空间不大。
“出门前，家父给的。”
女子皱眉，“不，我的意思是，你这些东西平常都是放在哪的？”
凌泠摇摇头：“抱歉，这个我不能说。”
女子这才发现他有一双奇特的眼睛，霜尘不染。就像一弯清澈的溪水，奇怪的瞳色给人一种勾魂夺魄的感觉……
正了正心神，女子忽然想到什么，“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她抽出长剑，刻下两个字。
“展染，前辈。”凌泠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真名，你记好了。”女子晃晃黑珠吊坠：
“谢谢你的礼物。”
她说的很诚恳，凌泠微怔，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谢谢。
“你救了我，这是还礼。”
“那么……”女子话锋一转：
“你立个字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