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字与人
当然,尹芷柔就在旁边,她不好多问什么,表面看起来很正常。
尹芷柔把凌泠和凌玥的情况说了一遍,言明凌泠此行的目的就是去零绝之都……
后面的话展染直接过滤,这样她复杂的情绪才不至于更复杂。
“念吧。”
她平静道,其实手心已经出汗。
第一封家书,是写给凌泠父亲的,看着展染的笔迹尹芷柔点了点头。
家书的内容则是简述自己这个月的经过一类。
说自己交到了第一个朋友,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打算,叫家里人不要担心。
在看到第二封信时,尹芷柔的脸色明显变了,不过她保持沉默。
第二封信是写给他未来岳父的,开头是请安,而后说明自己现在的情况,处境。
可能会晚一些到零绝之都,最后是诚恳的道歉。
最后一封是给他的未婚妻凌玥写的,如果说前面两封是郑重的话,最后这封则是极其详细。
凌泠把自己所有的情况都写了进去(当然是展染代笔),包括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并交代自己会在承化待三年……
尹芷柔在一旁终于开口:
“都说字如其人,展染姑娘容貌亦称得上是绝色倾城,可是这字……”
“字如其人,前辈的字一定和她一样漂亮。”
凌泠接话,但他现在显然是个“睁眼瞎”。
尹芷柔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和一个瞎子有什么好争论的?
三封家书完笔,尹芷柔吹响一个竹哨,片刻一只白鹤从远处飞来。
展染微惊,凌泠到底什么来历。
有个这么厉害的堂姐也就罢了,怎么一只传信的灵禽都有相当于人类冲虚初境的实力?
“家书我让焕送回黎明岛,至于剩下的,我亲自走一趟零绝之都。”
尹芷柔把信收好,零绝之都她是要去一趟的。
虽然不知道那人所说的姻缘是什么意思。
她不相信她会喜欢上哪个男人。
“嗯嗯,麻烦尹姐姐了。”
凌泠点头,这样再好不过:“替我向她问安。”
“展染姑娘你跟我来一下。”
“好的。”
凌泠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有些无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说的?
展染跟着尹芷柔来到一处山崖:
“你带我来这……”
她话没有说完,她以为对方会告诫或者是威胁她与凌泠保持距离,但对方没有。
“老实说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个真人,所以我不会跟你说些过分的话。”
尹芷柔语速微缓:“承蒙你能对他如此照顾。”
“惭愧。”
展染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客气,心里生出一些感激情绪。
至少,对方没有出言侮辱,反而是给予某种肯定。
“这卷卷轴你收好,若是到了生死关头,你再打开。”
尹芷柔把卷轴递给展染。
“好。”
展染把卷轴收入黑珠:
“还有什么嘱咐吗?”
“因为某些原因我必须去一趟零绝之都,而且我不能直接干涉有关凌泠的一切。”
尹芷柔蓝色竖瞳盯着展染:
“这一路你须教会他修行。”
“嗯?”展染不解,这什么意思?
“想必你也察觉了,他修的是瞳术,并且不会关于源气的修行。”
她继续说道:
“只要源气修炼到一定程度,他的眼睛自然会康复。”
“知道了。”
展染生出一丝希望,她最擅长的就是关于源气的修行。
“我走了,你们一路小心,我在承化等你们。”
尹芷柔拿出那两封信,晃了晃:
“只是……第一封家书明明写的很好看,后面两封故意写得那么奇怪真的好吗……”
“反正他又不知道。”
展染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老实说她也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把字写的那么难看。
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个滋味。
“加油。”
尹芷柔还以微笑,正色道。
“谢谢!”展染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对着消失的人影说。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
天水城,瑾耀城都,也是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地带。
紧靠皇宫的是一片大宅子,耶家大宅少了平日里的热闹,全府寂静。
在瑾耀权倾朝野的耶一识死了二儿子……
出丧不久,甚至未过头七。
耶元武的家眷跪在灵堂守丧,其大哥耶正初和妹妹耶玉韵早上来添过香后就径直去了戒律堂。
这个平日里主持家法的地方,现在要审一个“犯人”。
这个“犯人”就是王济华,那场战斗唯一活着的人。
有时候活着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特别是即将面临**烦的时候。
王济华并没有去死的勇气,事情很简单明了。
那对老夫妻不想他死,耶家老爷子不想他死,所以他还活着。
活着“陈述”事实。
耶老爷子双眼浮肿,面容憔悴,儿子死了,让他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即便那是最不争气的二儿子,但毕竟是自己亲骨肉。
老伴去的早,只留下一个大儿子耶正初。
二儿子和小女儿是他和二房生的,算得上老来得子。
若不是有一身冲虚上境的修为,恐怕早已经进了棺材,算起来,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凭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在两名凝神境巅峰以及一名凝神初境的强者面前杀的人。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三个人也想让他的儿子死,他这样想着。
身旁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不停说些恭维开解的话。
用语十分谨慎恰到好处,但他没去听。
只是望着王济华问了四个字,“怎么死的……”
简单的四个字,让王济华心里苦涩莫名,我怎么知道?
你应该自己去下地狱去问那两个没用的老东西。
他觉得自己很冤,冤大头。
整件事情他是尽了全力的,虽然一开打就领了个盒饭。
他觉得要怪就只能怪那两个老家伙磨磨唧唧,结果被对方钻了空子。
为了保全家人只得使用最壮烈的方式同归于尽。
王济华现在的处境很微妙,他随时都有可能被迁怒继而被杀死,也有一线生的可能。
两个漆黑的铁钩穿过他的锁骨把他吊在梁子上,在场没人同情他。
疼痛迫使他清醒,他当然不能照心里想的那样说,他必须谨言慎行。
最后他把当天的遭遇一五一十毫无保留的说完,便低下头做愧疚状。
“照你这么说,那个人真有凝神境巅峰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