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想干什么？

“这……”班主任欲言又止。

“没关系。”夏水愿轻声说。

反正她早已习惯。

幼儿园亲子游戏从来没到场过的爸爸妈妈。

开家长会也是她的座位永远空着。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她平静的走回教室，林晓晓安慰她，说下课了就来找她。

班主任回到办公室，哪里还有季山遗的身影？

数学老师在台上讲着三角函数，夏水愿完全听不进去。

她的笔在课本上随意图图画画，画出一颗破碎的心，一张脸挣扎着从缝隙中长出来，面目狰狞。

很黑暗的一幅画。

季山遗在办公室时借口留下来就是为了看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他很不满意。

尤其是看着小同桌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很不爽。

“公主魔女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了么？”

“沈青宓和你缔结契约了对不对？”夏水愿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

她把素描本翻到新的一页，思索着要画什么。这是她对抗悲伤的一个技能，她称之为“利剑之触”，手中的铅笔便她的利剑。她的情绪会随着铅笔流露到纸张上，她关上素描本，就是封印悲伤。

季山遗没听懂夏水愿所说的“缔结契约”是什么意思，就道：“公主殿下请赐教。”

“就是约定。”

缔结永恒的契约，通俗来说，谈恋爱。

季山遗会错了意，点点头道：“是有一个约定。”沈青宓像极了他早逝的妹妹，他答应沈伯伯会照顾沈青宓一辈子，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他曾拦住雨夜出走要跳江自尽的沈青宓，告诉她：

哥哥一直在这里。

沈青宓却把这份哥哥照顾妹妹的责任感误以为是爱情。

笔尖在纸页上画出一道又一道线条。

果然，她的新漫画要腰斩。

另一边的林晓晓喊完报告，和化学老师眼神对峙着。

“怎么迟到这么久才来上课？”

“上厕所。”

“上厕所上了20分钟？便秘吗？”

林晓晓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是的老师。”

引得全班同学偷笑。

化学老师哼了一声，但终归林晓晓平时学习刻苦努力，还当过几次市三好学生，不忍心再责备她。

“进来坐下吧。”

林晓晓甫一坐下，有人戳了戳她的后背。她回头，眼前递上一瓶纯牛奶。

“便秘就要多喝水。”

她推推眼镜，倒是没想到这位体育特长生竟是坐在她后面。她平时只顾着做题，高三开学了一个月，她原班级的人都没认全。现在分了班，她认识的人更少。

“不需要。”她扭头继续做题。

王悦继续戳她的后背，还用笔去拨弄她的短发。

王悦是想和林晓晓道歉来着，为之前图书馆那件不愉快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图书馆一楼都已经坐满了人，只有远处靠窗的那位短发女生对面还有一个空位。

“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坐这里吗？”她只是嘴上随意礼貌一下，话没说完屁股就已经坐上去了。

短发女孩头都没抬：“有人。不可以。”

王悦咬着一袋牛奶，闻言不太乐意：“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对别人的尊重。”

短发女孩低头查阅资料时眼镜不停的顺着鼻梁往下滑，她就不停的推眼镜。

她闻言抬起了头，看着王悦的眼睛：“有人。不可以。”

对方却说：“你这个姿势看书对颈椎不好。还有，看这么近，难怪近视。”

林晓晓觉得对方聒噪。

争论无益，她决定起身将这个位置让给对方，顺便去找一下死党夏水愿，她怎么还不来。

王悦没想到对方这么无趣，急忙跟着起身，她不是要赶她走的意思啊。袋装牛奶本来就容易撒，手上不自觉用力，全喷在了林晓晓的五三上。

等来的不是对方的生气。

对方只是推了一下眼镜——那眼镜腿还断过一只，是简单用胶布缠起来勉强用的，所以戴起来总是容易往下滑，卡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这情绪可太稳定了。

王悦上前拽住她，从兜里掏出一百块塞进她的手中：

“赔偿。”

林晓晓道：“用不着。”

“为什么，我弄脏了你的书就该赔，你为什么不要？”

她们推搡的声音大了一些，引的周围的人投来目光，还有不满的指责声。

图书馆禁止大声喧哗。

林晓晓力气没有这位体育特长生大，钱塞不回去。对方没穿外套，就没有衣兜，裤兜被上衣遮了一半，也不方便迅速把钱塞进去。

镜光一闪，她直接把钱塞进了对方的衣领，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要说过节也算不上，因为林晓晓从头到尾没有生气，没有记恨。

王悦单方面耿耿于怀。

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情绪稳定的人？

为什么？

“上次图书馆的事……”她掏出一本新的五三，继续用五三戳林晓晓的后背，“还你一本新的。”

吸取上次袋装牛奶的教训，她现在只买盒装的。

林晓晓不堪其扰，接下了牛奶和新五三，对方才消停。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一根筋的人。

为什么？

————

不知是不是季山遗的错觉，夏水愿问完他之后似乎变得更失魂落魄了。

夏水愿在心中想：

那她是亲了别人的男朋友吗？

她插足了别人的感情？

那是她唯一一次喝得那么醉，就犯下了错，她无比后悔。

她也许应该去找沈青宓道歉。

早课已经结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广播站长是Jay的超级狂热粉，每天都在放他的歌，偶尔有人投稿，才会换成别的歌手的歌。

现在正在放的是《半岛铁盒》。

夏水愿越想越觉得愧疚，跑到二班去找沈青宓，希望她还在教室。

教室里只剩沈青宓一个人，她看着手机，上面有季山遗刚发来的消息：

【等我一会，我有事要处理。】

她一遍一遍的翻着学校论坛，简直要将手机给捏碎，于是她赌气没回，自己先走了。

夏水愿冲出教室时正好看到沈青宓走过一楼拐角的身影，她立刻飞奔下楼梯，拦在了沈青宓面前。

校园内人散了差不多，沈青宓便不再伪装，眼中对夏水愿的厌恶毫不掩饰。

“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