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焉知不是同伙
姓谭的店小二内心毫无波动，并非因为他是什么隐藏在饭馆里的绝世高手，而是那一刀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产生任何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刀快，缉事局的阵也不会瞬间就被破了。
出刀的凶徒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他只是随便抬了抬手，就好像出门之前得把门帘撩起来。
但事实上，他要做的是终结两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后面，追进来的缉事局差人看到了这一幕。
“躲开！”
他并不是关心两个无辜的客人，至少并不全是。
只是他想着，如果那两人躲一下，或许能让出刀之人也追一下，以此拖延哪怕一分一毫的时间。
让他感到遗憾的是，那个店小二已经被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而年轻的客人就奇怪了，他拿起了一双筷子。
林羽有点生气，因为那包牛肉掉在了地上，血水浸透了纸包，眼看着是没法带回去给徐念尝尝了。
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太平，这些日子没遇到过任何意外和冲突，只是因为他住在侯府，活动在康宁大街周边。
如果多去城南那些地方走走，就能见识更多的三教九流。
当然，今天这样的事情，就算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他来说，也还是有点过于意外。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和店小二不过是在旁边呆着，什么也没干，这人竟然还要下杀手。
林羽更生气了，他抓起了刚才吃饭用的筷子，因为他身上没有刀。
嚓！
预料之中的，不足手指粗细的木条挡下了刀势，没有让那锋利的刃划开自己的脖子。
但预料之外的是，这双筷子被一刀斩断了。
林羽曾听赵金鼓说过，体修不像剑修，从不拘泥于用什么工具出招，拿起什么，什么就是身躯的一部分，哪怕木条也能坚硬如铁。
但很显然，他还不是体修，一双脆弱的筷子只剩下了半截。
于是他的气愤更盛，这次是恼羞成怒。
所以趁那出刀的凶徒愣神的时候，他手腕一抖。
噗嗤。
剩下的半双筷子没入了对方的咽喉。
店小二已经呆若木鸡。
他不懂武功，更不懂杀人，自然就看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歹人能一刀将缉事局的官差砍翻，却挡不住半双杀人的筷子。
只是面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让他感觉瘆得慌。
另一名歹徒心里惊骇欲绝的同时更是疑惑，他还以为林羽也是缉事局的人，所以不解，有这种高手，为什么之前不动手，非得等死了人才现身。
他没有任何给同伙报仇的心思，肩膀一顶撞飞了柜台旁的小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两个箭步跨过后院，跳上墙头翻了出去。
嗖——
噗嗤。
一根精钢弩箭像筷子一样贯穿了此人的脑袋。
对面，有个身穿缉事局黑衣的年轻人已经把手弩扔给了旁人，从东西在弧线上所处的位置来看，射出那一箭之后，他根本没看结果。
“我就说了要亲自来，你们还不听，这下好了吧，差点放走钦犯。”
这年轻人的长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看起来没有任何特点，但组合在一起就很有特点。
至于什么特点，大概是他扮也不用扮，扔到戏台子上扑点脂粉，就能去演调戏良家妇女的采花贼。
再配上那一身黑衣，还有袖口上表示总旗官位的三条红线，更是反差。
要是林羽看见他，起码也得感慨一句：嚯，什么魅魔配修女袍。
“总旗，这，这人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里面还有一个呢。”
年轻的总旗毫不在意，“去看看死伤了几个弟兄。还有，把那几个给线索的番子锁了，嗯...不用下狱，等千户大人弄清楚情报为什么会出差错再说。”
说完，他走到后院门口敲了敲。
“缉事局办差。”
他漫不经心地嚷了一句，然后一刀劈开了门，冲向前堂。
“老子是缉事局总旗关瑜，识相的给爷爷把刀扔了！不然爷爷我杀你之前先把你的鸟剁下来！”
他冲到了前堂，看到地上的几具尸体，几个下级同僚，还有正在和他们对峙的年轻人。
嗯？
不是两兄弟么？外面死的那个看着有四十好几，这个怎么这么年轻？
“差爷饶命！”
这时候，店小二终于有了点反应，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还拉了林羽一把，大概是想让他一块跪了。
林羽没有理如临大敌的其他缉事局官差，只拱了拱手：“这位总旗大人，歹徒已经被我杀了，不用客气，都是我们京城居民该做的。”
他心里倒是有些诧异。
不算编外的番子暗探，只说缉事局内，起步先是校尉，然后是公干能领十个校尉的小旗，接着才是领五十名校尉的总旗，眼前这姓关的总旗看起来有点太过年轻了。
“哟，这位京城居民，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杀的是朝廷钦犯？”
“现在知道了。”
“嚯嚯。”
关瑜冷笑了一声，“你灭了人犯的口，焉知不是同伙？来人，给我拿下。”
一众校尉气势汹汹地抽刀，但没一个敢靠近。
关瑜这才看向地上那个倒在血泊里的歹人，发现那人的喉咙里竟然插着一双筷子。
他知道为什么自己手下这帮人不敢上了。
就在这时候，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千户大人来了！”
随后一个大胡子男人跨过了门槛，两脚踩地发出咚的一声。
此人身材魁梧，比三个瘦弱点的普通人还宽一掌，腰刀也比正常人的大了一号，面如罗汉，声若雷震。
“怎么回事？”他问道。
那个叫关瑜的马上屁颠屁颠地退后两步：“大人，那两个钦犯功夫很强，咱们折了几个弟兄。这人弄死了其中一个，搞不好是为了灭口。”
他指着林羽说道。
千户的眼里带着凶光，不是针对谁，一露面就是这样。
面对十几双官爷的眼睛，小二已经快晕过去了，林羽却毫不畏惧，上前一步抱拳道了一声千户，然后指着关瑜说道：“他弄死了另一个。”
耶？
关瑜一下尬住：“你咋知道，你又没去后院。”
“废话，你一上来就急着污蔑我，还不是为了甩锅。”
“嘶，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千户看着预料之外的陌生年轻人和自己没正形的手下，感觉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