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性急的赵金鼓
林羽打杂的时候就已经把衣袖裤脚都收拾好了，背对着那块尚武的牌匾，即将经历穿越以来第一次实战。
他心里非常淡定，不仅是因为对手算是半个师父，不是真要打生打死，更因为，他这个月的进步更加迅猛。
赵金鼓要求的是每天跑五十里，但林羽自己就把训练量扩充到了八十里，而在日日练习玉师傅的养气法之后，这个程度达到了一百里，等于他每天要跑一趟全马。
不仅放在地球上，他算是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范畴，在这个世界还没修行过的人里，他也是极为罕见的。
不管在京城三大营、十二卫，还是摩擦不断的边军精锐部队里，光凭腿脚他也是特种兵之兵王归来。
所以，他又自信的理由。
然而这种理由在赵金鼓撸起袖子，摆开架势之后，就不复存在了。
嗷！
林羽仿佛听到了一声并不存在的兽吼，血雨腥风扑面而来。
他杀过很多人。
潜意识里掀起了一道惊涛。
轰！！
赵金鼓两步就跨过了整个回字形讲武堂的距离，一拳砸来，仿佛真要把面前的青年人当场格杀。
林羽几乎被这股气势压制得动弹不得，这怪不了他。
就算他已经死过一次，可前世就只是个绝症病人，又不是杀人狂魔，哪能跟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老卒相比。
就像一个不怕死的人，面对一把劈向自己面门的刀，也会下意识地闪躲。
林羽就处在一种被本能压制的状态。
其实这就是赵金鼓想要的效果，他并不是真指望林羽在他手底下展现出什么过人的能力，只不过是想告诉他，练武和厮杀是两码事。
他这一拳，会停在林羽额头的一寸之前，接下来就是语重心长的说教环节。
他刚才看的那本书，就是从前一位武道宗师所著，内容并非武技，而是如何教授弟子。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待会说教的台词。
然而他并不知道地球上的一句俗语，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的变化就是，林羽上一秒还在动弹不得，下一秒却突然猛地吸了口气，接着一个野狗翻滚，躲开了赵金鼓的拳路。
啪！
林羽反客为主，运用所学拳法，攻向了赵金鼓的背后。
赵管事内心震惊无比，然后用了一瞬间把背后偷袭的帅小伙摔在了地上。
这也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主要是过于意外，导致下手没了轻重。
嘭。
“哎哟喂。”
林羽躺在地上哼唧了一声，“赵管事，多大仇啊？”
赵金鼓有点脸红，好在他脸黑，看不出来。
“你怎么躲开我第一拳的？”他问道。
林羽有点纳闷。
我一个不算优雅的滚翻你不是看见了吗？
然后他觉得这大概是在批评，说他躲得不好。
“我这次不熟练，而且被吓了一跳，下次会更好的。”
“....”
赵金鼓觉得他在装逼。
体修武夫没有剑修的锐意，也没有玄修的诡谲，却因为肉身积蓄了成吨的气运，往往一摆架势，就有震慑人心的气势，特别是他这种从战场里杀出来的武夫。
对于没有修行，也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普通人而言，能躲开就算是出类拔萃了。
其实林羽之所以能从震慑状态里挣脱出来，原因很简单。
既不是气运加身，也不是他天赋过人，而是玉师傅传授的养气法。
在每日呼吸冥想一个时辰，坚持了一个月之后，要说拥有什么神通，那不至于，但心境更不容易波动，面对惊变也更容易保持冷静，这是实打实的。
养气法不是真正的修行法门，但赵金鼓的杀气同样不是，两人的手法都是对气的基础运用。
如果他真想稳稳地慑服林羽，只需要用真正的武道神通，譬如狮子吼一类的东西来一下，普通人就不可能动弹。
总而言之，此时的赵金鼓经历了一个非常震惊的过程，随后隐隐激动起来。
他依然觉得，这小子是体质异于常人，说不定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再来。”
但他就像一个沉默寡言的父亲，没有半句夸奖，只默默的开启了下一场比试。
....
噼啪！
嘭嘭嘭！
噗通。
经过快一个时辰的对练，林羽已经可以和赵金鼓打上好几个回合不落下风，两人甚至踩碎了三块地板。
“够了。”
赵金鼓收了力气，站在原地，冷如铁的面容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没有想到，本来只是教了一套拳法，然后交代林羽锤炼体魄，没想到竟然能看到如此有成效的反馈。
“明日午后从西门出城，我教你别的。你走吧。”
林羽大喜过望，再次谢过，然后退出了讲武堂。
他走了，赵金鼓却没有走，他又坐回了马扎上开始看书。
窗外的麻雀换了三批，终于，讲武堂里走入了一个男人
此人步幅极大，走路时把地板跺得咚咚直响，嘴上两撇八字胡也被震得一抖一抖的。
他穿着便服，但腰上挎了一把刀，刀鞘上雕着双虎搏大日纹，这是四品以上武官才能用的纹饰。
“赵金鼓，你可知罪！”
他横眉冷对，眼里的寒芒直刺向马扎上的黝黑汉子。
“....”
“噗哈哈哈。”
来者绷了几次呼吸的时间就破了功。
“赵大哥，算我求你了，跟我走吧。侯爷肯定也不希望你在这里耗着。”
赵金鼓不语，只一味摇头。
八字胡有点急：“你当年明明不是这个性子的。”
“怎么不是？”赵金鼓眼睛不离开书。
“嚯！你当年是个急性子，现在闷得像个葫芦。”
能看出来，八字胡留胡子是为了显得稳重，但他说话还是有些轻浮。
赵金鼓终于抬起头：“我什么时候性急了？”
“你二十八岁才在金岚国真气馆开始修行，一年感知，两年化气，三年承运，一共六年破三境，这急不急？
后来你们那个国主归降你不降，跟侯爷打了半年游击，阵前又破洞明，这还不急？”
八字胡说得眉飞色舞，仿佛破境的是他自己。
“侯爷惜才，三擒三放你才服气，之后又花了五年登阶，是比原来久了点，但能到登阶之境的，朝天宫里又有几人？
我听说，内廷金银玉帛四位供奉，至少有三位都还在登阶，他们可都是老头子了，你比他们差了几十岁就开登了，你还说你不性急？”
赵金鼓眉头紧锁：“修行快慢，与性情何干。”
八字胡叹了口气，他只是想用当年勇来激他一番，没想到对方只是就事论事。
“赵大哥，你一身本事，放在天下也是英雄豪杰，难道打算一直窝在这儿当个管事？”
赵金鼓沉默了一会说道：“眼下不行，我还有事。”
“什么事？”
“私事，也是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