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家

云玖住的屋子又偏又潮湿，吴妈妈心疼的直掉眼泪。

可刚经过坎坷的云玖已经庆幸能有这么一处庇护之所了。

“吴妈妈，我没事，就是辛苦你们了。”云玖在陈氏的教导下，懂事有礼。

“嗐，我们不怕，就是苦了姑娘。”

在云家住了一月有余，云玖才在吴妈妈的讲解下，大概了解了云家现在的状况。

老夫人现在已经不怎么管家事，都交给了大房管。

大房儿媳萧潇，虽然只为丈夫云平生了一个女儿，云平却没有纳妾，也没有通房，因为萧家可是与当今的皇家有关系，云府自然不敢怠慢她，她的独女云婳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二房云安，妻子方知韵生了一个女儿后就再未怀孕，老夫人便让他纳了妾，谁知妾室生的也是女儿。

三房云顺，妻子苏盈盈倒是生了三个，两女一儿，却在刚出生不久后就夭折一个，偏生夭折的还是那个男孩，一家人还没高兴多久就陷入悲痛之中。

老夫人当时还受了很大的打击，病了一场。

如今这云府，除了云祈，其他几个孩子都是姑娘。

可是这些姑娘并不待见云玖与她的哥哥，但是云祈现在是老夫人护着的人，她们不敢拿他怎么样，就只剩云玖，无人护，便成了众人欺负的对象。

这一年来，云玖的日子并不好过，几个姐姐时长欺负她，二伯母和三伯母也不着痕迹的找她茬，云祈知道了会帮她说话，护着她，但那也只是偶尔，云祈不与她在一处，总有看不见的时候。

吴妈妈一直告诉她，要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不要与她们正面起冲突，她在这里孤身一身，要是被人拿了把柄，日子总归是不好过的。

云玖都听了，也都照做了，可是吴妈妈的死她忍不了。

府里说吴妈妈的死是个意外，云玖不这么觉得，她明明看见吴妈妈的身上有伤痕，云府为了掩人耳目，草草了事，一把火将吴妈妈的尸体烧了。

云玖足足在祠堂跪了三个时辰。

看着时辰够了，春花赶紧就来告诉云玖，“姑娘，可以了，跪了这么久，腿都麻了吧？奴婢扶你回去休息。”

屋里，秋月早已打好了水要伺候她洗漱。

春花端来了粥，“这是奴婢偷偷给你留的，可千万别让老夫人知道了，不然又没得吃了。”

云玖早已习惯老夫人不把她当云家子孙看，虽然她小小年纪，但却看得出来。

这府里几个姊妹，老夫人最不喜爱她。

大姐姐云婳是大房的嫡长女，老太太视她如掌中宝，二姐姐云窈是二房嫡女，三姐姐云嫣，四姐姐云霁都是三房的嫡子，就连二房的庶女云岚，她的五姐姐，老夫人也对的不错。

其实从名字都能看得出来，云家这些孩子的名字都是老爷子在世时和老夫人一起取的，老爷子不在后就是老夫人取。

看看云玖的那些姐姐们的名字，全都是寓意美好的字。

可再看看她的名字，‘玖’实则为‘九’的大写，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排行第九。

当时她出生时她的父亲云遂是寄了信回云家的，老夫人就为她取了个名字，很随意。

陈氏不大愿意，云遂说算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过母亲的，就这一次听她的，于是为了好看点，把‘九’换成了‘玖’。

倒是她哥哥的名字，老夫人是认认真真的取的，‘祁’意为求神佛保佑，有祈福、祈祷等多个美好的意思。

‘愿’代表满足了云家希望有个男孩的愿望，所以云玖的大哥二哥，云家的七公子，八公子名为云祈，云愿；可惜云愿在来上京的路上就被人害了。

云玖接过温热的粥，吃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若是什么时候忍不下去，她也会奋起反抗，只是到时候是个什么下场便不得而知了。

府里的孩子都在西院读书，府上专门请了夫子来教书，但是这些孩子里不包括云玖。

云祈为此向老夫人请求过，但是得到的是拒绝，“阿祈，府上没有多余的钱再供小九读书了，况且小九一个姑娘家，总归是要嫁人，不必读书。”

这话明显就是敷衍，府上既然能请得起教书先生到府教学，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云玖自动告诉云祈说算了，“你好好念书就行了。”她偷偷告诉云祈，“等来日你考取了功名，咱们早点离开这里就行。”

秋月看着自家姑娘懂事的样子让人心疼，先不说云玖是云府的孩子，身上流的是云家的血，以前四老爷没出事的时候，年年寄回来大把的银钱，时不时看见什么新奇玩意或者漂亮首饰都会买些寄给老夫人。

这些年来，寄回的银票东西也不少，按说养孩子绰绰有余，如今却总拿没钱的借口来敷衍孩子。

云祈心疼妹妹，便每每下学后跑到妹妹的屋子，把当日所学教给她。

云玖本就识字，学起来并不困难，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她与两个哥哥都一起在学堂念书。

云玖对医术方面较为感兴趣，因为年幼时去外祖父家住过一段时间，外祖父是一名大夫，她闲来无事翻看外祖父的医书，便觉得有趣。

吃完粥，云玖已经累的不行，和衣而眠。

清晨，太阳还未出来，房门便被敲响，说是敲不如说是砸。

“九姑娘，三夫人来了。”三夫人的丫鬟春桃咣咣砸门，夏荷便搀着三夫人站在一旁。

隔壁春花、秋月闻声赶来行了礼，“三夫人，姑娘昨夜在祠堂跪了许久，回来的晚，故是今日起懒了。”

三夫人倒是没说话，她身旁的夏荷确实趾高气昂，“什么时辰了，还睡着，跪拜祠堂可不是她偷懒的借口。”

说话间，房门打开，云玖出来了，“三伯母，什么事？”

三夫人抬了抬下巴，身后的丫鬟秋菊和冬梅抱了两大篮的脏衣裳，往她面前一放。

“这些衣裳你洗了吧，里面有大姑娘的衣裳，蚕丝的，洗的时候小心点可别弄坏了。”说完转身，施施然离去。

春花秋月看着许多衣裳，二话不说就开始去洗，“姑娘，我们来吧，你歇着。”

云玖看看留在院门口的秋菊和冬梅，显然是三夫人留在这里监视她的，要是知道这些衣裳她没动手洗，估计又要以此为借口找事了。

天气已然入秋，井水很凉，几件衣裳洗下来，云玖的手已经红肿不堪。

春花看的心疼不已，“姑娘，你别洗了，我们来吧。”

云玖摇头，“没事。”

她拿起一件香云纱裙，刚入水还未洗就发现上面有破损。

云玖愣住了，春花看过来，“这是大姑娘的衣裳，她极爱轻奢华丽的衣裳，若她知道衣裳破了，定会大吵大闹不饶人。”

秋月道，“可是我们都看到了，这衣裳本就是烂的。”

光凭她们三人，口说无凭。

云玖猜想，一定是三夫人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