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光明戏院枪响前的薄荷烟

林晚秋在剥第十颗薄荷糖时，闻到了硝烟味。大光明戏院的鎏金穹顶正在剥落，1931年的黑白电影《神女》与2023年全息广告重叠投射在残破银幕上。每个座椅扶手的黄铜烟灰缸里，都积着来自不同时代的烟蒂。

“陆先生约的面试地点真别致。“

她转动尾戒，微型扫描仪显示二楼包厢有热源反应。怀表在旗袍暗袋发烫，表链不知何时缠上了放映机的胶片——那是沈清露失踪前最后拍摄的新闻纪录片。

薄荷糖在舌尖炸开清凉的瞬间，林晚秋看见双重幻象：陆明修在包厢擦拭武士刀，刀刃映出现代猎头办公室的场景；而自己左手的朱砂痣正在渗血，在地面形成沈清露化学公式的轮廓。

“林小姐的怀表走快了三分钟。“

陆明修的声音从穹顶传来。他倚着巴洛克式廊柱抛接怀表，十二枚表壳在空中拼出日轮图案：“这是第十二时空锚点，您猜里面藏着谁的骨灰？“

银幕突然闪烁。阮玲玉饰演的妓女正在接客，画面突然切入2023年实验室监控：沈砚之的机械义肢正被拆卸，暴露出刻有林晚秋名字的齿轮组。民国年的枪声与现代数据警报声形成诡异和弦。

“你想要什么？“

“您的染色体端粒。“陆明修弹开怀表盖，里面是支装有莹蓝液体的注射器，“正好21:07微升，能打开虹口道场的时间保险箱。“

林晚秋的铂金婚戒突然收缩。剧痛中她瞥见胶片内容：沈清露举着《申报》站在霞飞路307号前，头条日期是2023年12月8日。背景里穿军装的沈砚之正在看表——正是她继承的那只鎏金怀表。

枪栓拉动声从三楼传来。林晚秋翻身躲进放映间，发现转动的胶片暗藏摩尔斯电码：当心薄荷烟。她摸到旗袍开衩处的伯莱塔M1934手枪——这是上次穿越时沈砚之塞给她的。

“您还剩两分零七秒。“陆明修的声音带着戏谑。银幕上的阮玲玉突然转头看向观众，用沈清露的声音说：“哥哥在钟摆里留了礼物。“

薄荷香气骤然浓烈。林晚秋发现放映机的齿轮箱里卡着个锡制烟盒，1931年哈德门香烟的锡盒里，藏着卷微型胶片——沈砚之在刑讯室用怀表刻录的真相：所有时空锚点都指向2023年林晚秋的出生手术室。

戏院突然断电。林晚秋在黑暗中嗅到栀子花香，沈清露的虚影出现在安全出口，手持铜制书立指向二楼。她冲上旋转楼梯时，怀表突然倒转，时间开始回溯。

子弹击碎彩玻璃的瞬间，林晚秋看见三个时空重叠：1931年陆明修在包厢举枪、2023年自己在猎头办公室签合同、以及某个未来时空里沈砚之的墓碑被暴雨冲刷。她对着通风口连开三枪，打碎的却是现代实验室的监控探头。

“真遗憾。“陆明修从硝烟中走出，武士刀挑开她的旗袍立领，“您和沈家兄妹一样，都是优秀的...“他突然闷哼，胸口绽开血花——沈砚之的子弹穿过1931年的银幕，正中2023年的全息投影仪。

时空乱流中，林晚秋被沈砚之拽进放映机暗格。狭小空间里，他军装上的弹孔正渗出蓝色机油：“别碰那个烟盒。“但林晚秋已经打开，里面的胶片显示：1993年妇产医院里，护士正将鎏金怀表放入女婴襁褓。

“原来我才是时空锚点...“

“不，是祭品。“沈砚之突然扯断她的珍珠项链，十二颗珍珠嵌入暗格凹槽，“清露用三十年阳寿换你降生，现在该偿还了。“

银幕轰然倒塌。林晚秋在时空漩涡中坠落，手中紧攥的胶片开始自燃。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陆明修对着镜头微笑：“欢迎加入十二使徒，我的时之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