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解码

琴酒的伯莱塔枪口还残留着硝烟味，林阳的瞳孔却倒映着二十年前的幻象——银发男孩手中的玩具枪管刻着「乌丸」的片假名。解剖刀贯穿保时捷挡风玻璃的刹那，系统警报戛然而止。

“时空相位偏移度37%。”机械音在耳鸣中显得格外刺耳，“建议立即前往杯户酒店2301室。”

雨水顺着林阳的西装下摆滴落成蓝色水洼。怀表在掌心震动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表盖内侧渗出新的血字：「03:17前未完成任务，当前时间线将永久固化。」

街角便利店的荧光招牌突然熄灭，玻璃橱窗映出七个奔跑的剪影。当第三个身影跌倒时，林阳的视网膜浮现半透明路径导航——杯户酒店的霓虹灯牌在雨幕中像浸血的钟摆。

“刑事先生。”灰原哀的声音从电话亭传来，她握着的话筒线缠绕成DNA双螺旋状，“马自达RX-7的后备箱有你要的防护服，记住，松本秘书的心脏每分钟会逆跳两次。”

白色马自达的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量子云般的波纹。安室透扔来的防护服左胸绣着乌鸦暗纹，袖口的纽扣实为微型摄像头。“波本。”他转动方向盘时露出腕表的反光镜面，“或者你喜欢叫公安先生？”

车载屏幕播放着杯户酒店的监控录像：2301房的松本秘书正在给怀表上发条，秒针每走七格就倒退两格。当数字跳到03:15时，他的右手突然掐住自己脖颈。

“尸检报告显示他死于三小时前。”安室透踩下油门，“但监控时间戳是现在。”

林阳的解剖刀尖划过防护服内衬，触到微型发信器的瞬间，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三维解剖图：「检测到目标胸腔存在双重心跳频率，温差14.2℃。」

电梯停靠二十三层的瞬间，血腥味混着齿轮润滑油的气息扑面而来。松本秘书的尸体端坐在书桌前，钢笔尖刺入的眼球正渗出蓝色机油。他敞开的胸腔里，黄铜怀表取代了心脏，擒纵轮每转动一次，墙上的电子钟就减少两分钟。

“还剩七分四十四秒。”灰原哀的短信在手机屏闪烁，“逆时心跳停止时，整层楼会回滚到凶案发生前状态——包括你。”

林阳的乳胶手套触碰到怀表齿轮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变成少女的哭腔：“爸爸，快切断游丝！”

尸体的左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松本秘书的声带振动着发出机械音：“乌丸集团向您问好。”他的右眼瞳孔分裂成六个菱形，投射出1996年的实验室画面：幼年琴酒正被注射靛蓝色药剂。

解剖刀斩断游丝的瞬间，整层楼的光线开始扭曲。书桌上的钢笔悬浮在空中，血珠倒流回尸体眼眶。林阳的怀表突然飞出，与尸体胸腔的机芯形成共振，墙面上浮现十七个发光的乌鸦图腾。

“时空锚点确认。”安室透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酒店地下三层检测到粒子加速器余波。”

灰原哀发来的光谱分析图覆盖了视觉界面：尸体血液中的铂元素同位素比例与黑衣组织基地的时空金属完全一致。当林阳用镊子夹出第六个齿轮时，系统突然发出尖叫：“检测到本体生命体征紊乱！”

镜面墙映出的倒影中，另一个林阳正将手术刀刺入松本秘书的后颈。那个“他”的右眼虹膜是完整的齿轮，防护服袖口绣着银色乌鸦。

“砰！”

安室透的子弹击碎镜面，无数个林阳的倒影在玻璃碎片中做出不同动作：有的在解剖尸体，有的在安装炸弹，还有的与镜外自己四目相对。尸体胸腔的怀表突然爆炸，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在地。

灰原哀的警告短信在最后一秒抵达：“不要看任何反光体！”

林阳在瓷砖裂缝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个“他”正在微笑，手中的解剖刀刻着「百加得」的罗马音。当电子钟跳回03:00整，整层楼的尸体与血迹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唯独林阳的防护服口袋多出一张泛黄照片：1996年的宫野夫妇站在燃烧的实验室前，手中握着相同的鎏金怀表。

消防通道的安全门突然洞开，穿白大褂的女人逆光而立。她胸前的工牌写着「宫野艾莲娜」，面容却与灰原哀有七分相似。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林阳的怀表时，整座酒店突然响起《七个孩子》的八音盒旋律——比原版慢了整整十七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