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宫廷
法洛林王国首都
兰纳里亚的宫廷
此时正开着盛大的宴会
此刻虽已入夜，但国王的行宫依然灯火通明
蜂蜜烤鹿肉的焦香与苹果派的甜腻在豪华的拱顶下纠缠
红酒与蜜酒的香气在桌间蔓延
侍童们端着鎏金的洗手盆在宴间穿梭，时不时就有喝高的贵族吐他们一身。
公爵和伯爵们的笑声是宴会的主旋律，今夜，他们大多忙着与盛妆打扮的夫人们调情。
当然，不太可能是自己的夫人。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对勾搭好的男女从宴会中默默离开，然后又满面红光的归来......
国王路德维希四世已是醉眼朦胧，他高举银酒杯，望向列座的群臣：
“为在安基坦飘扬的百合旗干杯！”
“去他们的西德兰佬！”
“去他们的西德兰佬，国王陛下万岁！法洛林万岁！”
公爵侯爵还有伯爵们无一例外地举起酒杯，为国王的赫赫功绩再次痛饮一轮。
“我听够这些酸溜溜的情歌了，都是些陈腔滥调！”
路德维希四世吐出嘴中啃剩的鹿胛骨，用沾满油腻的手将骨头掷向那些吟游诗人的鲁特琴：
“还有什么其他的节目吗？”
演奏声戛然而止，眼见国王不满意，宴会总管连忙拍掌，叫下一个节目提前上场。
一股烟雾从大厅中央的舞台升腾而起
几个杂耍艺人突然从浓烟中翻滚而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画着五颜六色的涂料，抛着涂着金色颜料的苹果，做着各种滑稽可笑的动作。
诸位宾客和国王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舞台中央那个脸上涂着黄白颜料的小丑，好好抛着金苹果却被同伴的动作干扰，苹果滚了一地。
每当他想要捡起苹果，却总免不了被同伴踩到手脚，最后苹果全被同伴们抢走，他只能在那里假装有苹果的样子，不敢停下手上的动作。
“哈哈哈！”国王被这小丑的可怜样逗得哈哈大笑。
“这苹果就是安基坦，这个小丑就是西德兰！”
路德维希四世转头吩咐旁边的侍从：“拿朕的弩机来，朕要从他的头顶上射下安基坦这颗苹果！”
眼看国王真的端起了一张弩机，那个小丑大惊失色，却被同伴死死按住。
这可是在国王的宴会上，不合国王的意，他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小丑不停挣扎，试图哭喊却被同伴捂住了嘴巴，金苹果已经在他的头顶放好，国王已经从侍卫手中接过了上好弦的弩机。
路德维希瞄准了半天，酒精让他的手腕不停颤抖。
他随意地扣下扳机，却射中了在一旁一直按住黄脸小丑的蓝脸小丑。
“啊！”那小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血花更是溅到了几个贵族们的脸上。
几位没见过血的贵妇人立刻开始尖叫起来，而其他贵族们则争着向前安抚，大厅内顿时乱作一团。
黄脸小丑眼见事态不妙，直接扔下苹果，转头就跑。
“抓住他！”路德维希脸上青筋暴起。“别让他跑了！”
几名着甲士兵立刻冲了上去，将试图逃跑的小丑死死按在地上。
“你还敢跑！”国王一把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对着小丑的头就劈了下去。
“你这西德兰的小丑!知不知道朕是谁！”
“还跑，还跑！”
“朕还没射中，叫你跑了吗！”
“叫你跑，叫你跑！”
宴会厅内瞬间鸦雀无声，只有剑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和国王的怒吼在不断地响起。
血泊已是蔓延至了皇家的蓝绒地毯上，在上面留下一斑斑可怕的猩红痕迹。
小丑的脸已是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来原来还涂着黄白色的颜料。
“呸！你这乡下来的狗！猪！”
“你还弄脏了我的地毯！”
国王劈到脱力才停止，到最后简直不是劈，而是用剑身去砸他的脸。
地上已经全是些红的白的东西，国王犹不解气，拿剑又刺了几下才罢休。
路德维希四世转头面向神色惊慌的诸位贵族，哈哈大笑：
“看到没有！朕把西德兰打败了！打败了！”
国王把剑随手扔到一旁，抬起脚，啪叽一声踩到地上的小丑尸体身上。
“继续开宴，别停！接着奏乐，接着舞！”
在国王的命令下，宴会又好像恢复了欢乐的模样，人声又重新鼎沸了起来。
几个士兵一起把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拖走，随后几个仆人赶快端来水桶把地上的血迹擦去。
路德维希回到自己的座位，灌了一大口蜜酒。
刚刚劈人将他累坏了，国王扯下一只鹅腿，就放到嘴里大嚼起来。
宴会又重新充满了欢笑，在众人的欢笑声中，震耳欲聋的撞门声却打断了他。
浑身湿透的信使踉跄着扑倒在餐桌上，蜜渍苹果和糖霜蛋糕滚了满地。
“陛下！西德兰的军队已经围困了索姆亚尼！“他呕出两口胃液。“前线已经万分紧急！”
“放屁！”这句话是阿尔芒公爵说的，他是国王的军事大臣。
“布雷顿还好好的，根本没有发现什么西德兰的军队，你告诉我，他们怎么出现在索姆亚尼！”
“不知道……”
信使颤巍巍地说，长途跋涉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我从索姆亚尼赶来，已经跑了两天两夜，西德兰的军队是我亲眼所见……”
“他们……他们是从莱蒽河北岸赶来的！”
“什么？！”阿尔芒公爵猛地站起，走到信使的面前。
“从莱蒽河北岸来……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说……”
“他们袭击了泽地，然后从泽地发起的进攻？”
阿尔芒公爵立刻就想到了最可能发生的情况。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信使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继续说道。
“我离开时，西德兰已经快完成合围了，与我一同出发的，只有我一个人赶到……”
“求陛下和诸位大人们速速作出决定，集结部队，救救我们索姆亚尼，伯爵说，敌人数量众多，恐……无法久守。”
“该死！”阿尔芒公爵一脚将信使踢翻。“莫代尔他干什么吃的！”
“好了，阿尔芒。”
不知什么时候，路德维希四世已经恢复了清醒。
国王陛下此刻面无表情，目光却看向大厅一侧悬挂的巨型壁画。
那是法洛林王室先祖，路德维希一世的肖像。
画中的路德维希一世高举利斧，目光炯炯，身后则站着众臣，其中有一臣低着头，看不清面庞。
那是当年的安基坦公爵，也就是今天西德兰王室的祖先。
“他们迟早会来……”
许久，国王才发声：
“既然他们来了，那就用战争来回复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