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废墟寻钞
太阳已经越过地平线，天边仅剩最后一点余光，废土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腐朽的气息。
丽薇娅小心翼翼地从破门中探出头，很快便又缩回半塌建筑内。
她躲在墙后打开全息地图，周边的地形一览无余。
金励发现游戏左上角多出了一个平面的小地图，而右上角则多了个地图图标，点开可以看到少女同款全息地图。
不过这地图有点奇怪，显示的建筑物全是完好无损的。
“为什么这个地图和实际环境对不上？”
金励打字问道。
“这个是灾前的地图，避难所连不上遥感卫星，没法更新灾后的数据。
如果有无人机或感知增强模块的话，也可以自己测绘数据，可惜现在都没有。”
丽薇娅将地图缩小，盯着看了一会，开始对照记忆在地图上标注已经去过的地方。
“你能在老地图上看出当前地点？”
金励有些惊奇，这妹子的本事真的不小。
“嗯，之前去后面的小山上看过周边的地形，位置都记住了。”
少女一边标注一边回答，但是没见到她手上有什么动作。
“那你的记忆力很强大了……这终端是怎么操作的？意念？”
金励打开全息地图拿鼠标拖了几下，感觉还没有少女操作熟练。
“这套衣服有非侵入式接口，我可以直接和终端传输数据。”
“这么高级！”
金励觉得这钱花的更值了。
“嗯，避难所的东西都很好用。老金，你觉得哪里能找到更多礼物。”
“你问我？你之前不是在商业街找的吗？”
“嗯，但是得一家一家翻，还得砸收银机，很麻烦。你知道哪里可以一次性找到很多吗？”
“你不知道哪里钱多？”
“我不知道，这方面的记忆丢失了。”
“哦……我想想。”
金励盯着屏幕陷入了沉思。当然，他不是在思考哪里钱多，而是在思考游戏制作组的目的。
众所周知，游戏中丽薇娅找到的“灾前货币”，制作组会以某种比例换算成真实货币打到金励账户上，并且这种交易是完全合法无异常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金励让丽薇娅跑到银行去撬开金库一次性获得一笔巨款，制作组会不会大放血打钱给金励？
假设制作组真的打了钱，并指望通过充值的方式把钱收回去，那金励不充钱直接跑路会怎样？
在交易无异常的情况下，跑路会被抓吗？
金励纠结无比，手指不断在桌子上敲打着。
他这种“老实人”就没做过啥有风险的事情，现在又遇到这么个不清不楚的状况，到底是机遇还是陷阱呢？
内心纠结之时，金励看到了桌上的一朵白色纸花——那是上个月参加哥们葬礼时戴的。
他想起了棺材中，哥们那毫无生气的、苍白的脸。他还记得最后一次发语音找对方开黑，对方迟了几个小时才用疲惫的声音婉拒。
他的身体没那么皮实，不想变得和哥们一样。
要不……试试？只要收着钱先不花，那就不犯法了吧？
“这附近有银行吗？就是存钱取钱的机构。”
金励向少女问道，自己也打开地图查看起来。
“……好像没有这种地方，这附近只有居民区和商业街。
这种机构应该在更远的地方，以前是要开车才能到，夜间走过去太危险。”
丽薇娅在地图上一番操作，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她虽然敢晚上出去乱跑，但也仅限附近不太远的区域，少女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认知的。
“这样啊……”金励感到遗憾，但也松了口气，“那找找有没有豪华住宅，或者高端商城之类的地方。”
“这里有一个别墅区，我记得别墅应该是豪华住宅的一种。”
丽薇娅指着地图说道。
意外的是，这个别墅区居然就在避难所后面的半山腰上，可以说是建在家门口了。
“对，别墅区应该可以找到不少钱。不过这地方这么近，你之前没有去探索过吗？”
金励有些好奇。
“没有，我之前以为这些只是普通的建筑，爬山时没有进去看。”
少女摇了摇头，同时在地图上标记位置。
“今晚就去这吧，离得近也符合要求。”
“好。”
丽薇娅再次从半塌建筑中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查看外部环境。入夜的荒野很是安静，除了时不时吹过的冷风，并没有其他动静，甚至连狼嚎都没有。
“你只能自己侦查？这个地图不能实时显示周边环境信息吗？”
“不能，因为没有配套的设备，我刚才说过了。如果你可以给我无人机或者感知增强模块，我就不需要用这种老办法侦查了。”
“这个暂时没法投送，那你小心一点，我也帮你看着。”
金励有点尴尬，但也不是全无办法。他还有可以随意缩放的上帝视角啊，这可不就等于是无人机了？只不过没法把数据直接传输给少女的终端而已。
“好，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别交给我，说了你自己也要注意！”
“好，我开玩笑的。”
丽薇娅背着巨大的探险背包，身穿灰色近卫服装和护甲，手上简陋的短矛跟她身上这套精良的装备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夜幕已经降临，少女尽量在阴影中穿梭，身形几乎融入夜色中。
这套装备在夜晚的隐蔽效果非常好，哪怕是屏幕前看着增强画面的金励，在拉远视角后也难以分辨少女的轮廓。
好在这游戏没有砍掉该有的功能，小地图的角色图标和少女头顶大大的名字都在，这些都是有了个人终端后自动解锁的功能。
“这么黑的天，你能看清？”
看着在夜幕中灵活穿梭的少女，金励意识到她好像有夜视能力，完全没有普通人在晚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
“嗯，看的很清楚，明明没有感知增强模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少女找了个阴影蹲好，低声答道。
“你会不会是改造人，赛博人之类的？”
联想到少女人机一样的表现，金励觉得这很有可能。
“有可能，但我没有感觉，我对自己并不是很了解。”
“那很好了，继续前进吧。”
开局就给一个如此高性能的角色，金励认为这游戏应该是个爽游，只要冲得起钱就能一直爽。
但从各种小功能都要充钱来看，零氪的体验应该会极其糟糕。
所以说这种奇怪的游戏到底是什么定位，给氪佬的单机？
但哪有氪佬喜欢玩单机的？AI再活灵活现也无法满足土豪给穷人秀优越的心理需求吧？
废土的道路崎岖不平，到处都是断裂的路面、倾倒的广告牌、以及锈迹斑斑的废弃车辆，一些道路还被倒塌建筑的瓦砾截断。
丽薇娅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障碍物，尽量选择相对平坦的路径前往小山。
丽薇娅顺着大路上山，但走了一大半后却突然脱离道路，开始沿着一处很陡峭的山壁往上爬。
对于这种有路不走的行为，金励感到很是疑惑。
“你怎么不走大路了？”
“前面的桥断了，你没看到吗？”
“呃……”
金励把画面拉过去一看，确实如此。自己只顾着观察周边是否有移动的活物了，完全没注意地形变化。
他按CTRL将镜头跳转回少女，突然睁大眼睛凑近屏幕。
“该死的背包果然很碍事！”
金励骂了一声。
丽薇娅现在正如图壁虎一样在山壁上攀爬，她的手指扣紧石缝，双腿则向两侧撑开，利用坚硬的靴尖扎进山壁。
虽然少女的身体被巨大的背包挡住了，被长靴包裹着的紧实双腿还是让金励挪不开眼。
遗憾的是，少女依然保持人机状态，完全没有发出金励期待的呼吸声，她的呼吸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平稳。
“老金，你喜欢看我爬山的样子？”
少女突然停下攀爬，转头看向镜头。
“呃，我是担心你踩空！你看你这靴子完全不适合爬山对吧……”
金励赶紧狡辩，他忘记少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视线了！
“不适合吗？在我的记忆里，我以前就穿的这种。”
少女低下头，似乎回忆起什么。
“那挺神奇的，你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其他的没想起来。”
“好吧，你注意别踩空。”
屏幕前的金励挠挠脸，对丽薇娅的过去更好奇了。
拥有强大的运动能力，平时还总是穿细高跟，难道说她在灾前的身份是特工？
不一会，丽薇娅就抵达了头顶的盘山路，重新回到公路上。再往前走几百米，进入别墅区了。
“我之前在山顶看过，这里受损严重，地图上很多建筑都彻底变成废墟了。”
少女一边前进一边说道。
“毁掉的应该都是些木质建筑，你直接去这栋最大最完好的，那里的钱应该最多。”
“好。”
少女提着短矛小跑起来，靴跟敲出的脆响在夜里十分明显。
“话说你这个高跟音效能不能关掉？”
金励承认自己很喜欢听靴跟的声音，但对少女来说这太容易暴露了，很危险。
“音效？”
“就是靴跟的声音。”
“目前不行，本来是有静音功能的，但没有配套装备。”
“那你尽量走软地。”
“好。”
丽薇娅离开硬化路面，顺着野草丛生的绿地继续前进。地图上那栋最豪华的别墅在更高处，她必须穿过这一片废墟才能抵达。
灾前地图显示这里本该有茂密的树林，但现在只剩下一些低矮的杂草和灌木。
金励其实很想一直盯着少女看的，但他现在承担着无人机的职责，不得不忍痛拉高视角观察环境。
就在他四处查看时，突然瞥见目标豪宅中闪过一丝光亮。
“隐蔽”
金励赶紧叫少女停下来，为了快只打了两个字。
“发现什么了。”
少女一个闪身钻进最近的高草丛，动作娴熟的堪比侦察兵。
“我们要去的豪宅里有光亮，好像有人。”
金励尽量快的打字，他现在迫切希望弹窗哥出现给他解锁语音输入。
怪不得很多联机游戏都要求必须开麦，因为遇到紧急情况打字真来不及。
“应该是宝藏猎人，这附近时不时有人来找避难所的痕迹。”
少女似乎毫不意外。
“你怎么知道的？”
“避难所的区域入侵警报时不时会响，说明一直有人试图在这里找避难所。如果没有你，估计上次就被找到了。”
“那得赶紧加强防御了，要不今天先回去？”
诚然，金励也想赶紧让少女找到钞票换真钱，但现在少女的武器这么差，遇到人类敌人还是很危险的。
他不知道这游戏的死亡惩罚是什么，不想因为自己的急功近利导致玩脱。
还有，少女的战败CG他现在也不想看到，因为自己可是丽薇娅未来的老公吖！
“如果运气不是太差，一般宝藏猎人应该不会有威胁，避难所护甲很结实，我想去看看。”
“你现在的武器太差。”
金励试图劝说。
“没关系，我只是去探查一下，不一定会交战。”
“那万一打起来呢？”
“会赢的。”
少女对着镜头握拳。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不会以身犯险的，只是感觉可以从他们那获取到一些重要信息。”
“你……行吧，一定要小心，不对劲优先跑。”
金励知道再说什么这AI也会无视，现在应该是触发什么剧情事件了。
或许是自己担心过头吧，这妹子拿根短矛都能单杀好几只狼，现在有了高级防具那就更强了。
“好，我不会冒险的，因为我还要去未来找你。”
丽薇娅对着镜头眨眨眼。
“这句话更不吉利了！收回去收回去！”
少女没有回应，只是提着短矛继续向豪宅进发。她不断在植被和废墟间穿梭，最大程度减少自己被发现的可能。
不一会，丽薇娅就来到了豪宅附近。
豪宅所在的位置是一大片平地，周边也没有其他建筑，好在有疯长的杂草可以躲避。
经历了末日浩劫的摧残，豪宅依稀还能看出灾前奢华的影子。
白色的石质外墙大部分已经剥落，露出风化的水泥结构，残存的浮雕和雕花围栏却默默彰显着先前主人的品味与财力。
曾经昂贵的实木窗全部破损不堪，像漆黑而空洞的眼，只有个别窗口时不时会闪过一些光柱。
那是宝藏猎人们在其中搜索。
“你先别动，我给你侦查一下。”
金励对少女嘱咐道。
“好。”
丽薇娅乖巧地点了点头，整个人都缩在草堆里。
金励拉近视角，通过窗洞查看豪宅内部的情况。
屋里可以看见的宝藏猎人一共有三个，两个在二楼搜索，一个在一楼望风。
其中二楼的两个装备较好，拿着某种制式手枪，背上背着的也是正经步枪。
一楼望风那个装备则较差，端着的步枪看上去像是自制的。
“能看见的有三个人，一个门口望风，两个在二楼，都有枪，二楼的枪还不错，你确定还要进去吗？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改天再来也一样的。”
金励快速打字给少女通报，顺便再试着劝一劝。这套装甲的头部是无防护的，万一她运气太差被爆头了呢？
“只有三个人，那是很好的机会，虽然不知道能收获什么，但我有预感，相信我。”
少女静静观察着豪宅的情况，轻声对金励说道。
“好吧，我帮你侦查，你一定要及时看我的信息！”
“嗯。”
金励在衣服上抹了抹手汗，此刻竟感到无比紧张，就好像要冒险的不是游戏角色，而是自己真正的妻子。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之前的游戏经验，思考着要怎么在有限的条件下最大程度帮助丽薇娅。
“要是能动态标记敌人就好了。”金励自言自语道。
“立刻充值解锁动态标记功能”
“充值 1000元”
“充值成功！”
“已解锁功能动态标记”
“好好好，就等你呢！弹窗哥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