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篇

青崖山的晨雾还未散尽，叶氏宗族的试炼台已经挤满了人。阿清攥着衣角站在队伍末尾，粗麻布衣在绫罗绸缎间显得格外扎眼。他数了数前面晃动的后脑勺，第三十七个。

“叶清，该你了。“

玄铁打造的测灵柱泛着冷光，阿清将掌心贴在柱身上。往年这个时候，冰凉的触感会顺着经脉刺进丹田，可今日不同——他感觉到有团青色火焰在脏腑间炸开。

“轰！“

测灵柱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柱身上千年未动的暗纹竟泛起微光。阿清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在汉白玉地面上扭曲成诡异的蛇形。观礼席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三长老叶明诚的紫檀木椅扶手裂开蛛网纹。

“不可能！“二长老叶文远霍然起身，腰间玉佩撞在青铜香炉上叮当作响，“寒门子弟怎会引发玄天测灵柱的共鸣？“

阿清感觉有无数细针在经脉里游走，测灵柱表面开始浮现血色纹路。他认得这是测灵失败的征兆，去年邻村的王二狗就是在红纹蔓延全身后吐血昏厥的。但此刻体内的青色光点突然聚成漩涡，将那些暴走的灵气尽数吞没。

“红阶三段！“执事弟子颤抖着报出结果，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测灵柱顶端亮起三枚黯淡的红点，这在寒门子弟中已算中上，但方才的异象让这个结果显得格外讽刺。

阿清收回手时，瞥见测灵柱底部闪过一抹青痕，形状竟与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观礼台方向射来数道凌厉目光，他低着头快步退下，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有人在用神识探查他的气海。

“且慢。“三长老叶明诚不知何时出现在试炼台边缘，玄色道袍无风自动，“方才测灵柱异动，需重新检验。“他指尖凝出寸许青芒，在阿清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便点向其眉心。

阿清眼前炸开漫天星斗，耳畔响起潮水般的轰鸣。混沌中，他看见自己丹田处浮着粒米大小的青色光点，正将三长老的探查灵力缓缓吞噬。这景象持续了不到半息，却被叶明诚骤然收缩的瞳孔尽收眼底。

“确是红阶三段。“三长老收手时袖袍微颤，转身对二长老笑道：“文远兄教导有方，连寒门子弟都能调教出这般人才。“

阿清退出试炼场时，发现袖口不知何时沾了片枯叶。叶片背面用金粉画着古怪符号，在阳光下泛着幽幽蓝光——这是母亲教过他的求救暗号。他猛地回头，正看见几个外门弟子簇拥着叶明诚往后山去，其中一人靴底沾着和枯叶相同的蓝磷粉。

山风掠过试剑崖，卷起阿清额前碎发。他摸了摸贴身戴着的鱼形玉佩，温润触感中似乎多了丝灼热。远处传来悠长钟声，惊起林间一群青羽雀，鸟群振翅时洒落的荧光在阿清眼中映出点点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