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结仇
上古时期，天地之间存在着两只世间最强大的圣兽：‘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荧，乃盘古用盘古斧劈开混沌所化两仪，与其双眼结合所生。日月更替数万年，两大圣兽在圣灵即将泯灭之际，取脖下之逆鳞，注入最后一缕圣灵幻化成人形。
幻化成人的烛照与幽荧继续生存于世间，傲立万世，然而，初初为人，两人根本无法懂得人世间各种复杂的情感……
化为人后的幽荧，艳色绝世，尤其是双冷若冰霜的眼眸，宛若天上的星辰，冰冷孤傲却摄人心魂，却偏爱这世间的至阴之物，喜爱收集豢养各种至阴毒虫，练化培养成蛊，且为晓其效，常以男子之体试之。
化为人后的烛照，俊美绝伦，璨若夏日，性情狂野不拘，对幽荧豢养至阴毒虫、以男子试蛊的行为深感厌恶，屡次劝诫无果，最终选择以一把火烧光了幽荧的蛊虫。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幽荧，她愤而离去，发誓与烛照决绝，世代不相往来。
离开烛照后，幽荧并未放弃自己的追求。她继续豢养蛊虫，并收留了许多清丽脱俗的年轻女子，传授她们蛊毒之术与解毒之法。幽荧教导这些女子，蛊毒不仅是力量的象征，更是一种制约与惩戒的工具，尤其是在男子对她们不忠时，可以用蛊毒来维护自己的尊严与权益。
……又经数世，这些女子逐渐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族群，她们以幽荧及其后代为主人，成为了世间令人敬畏的存在。人们称她们为“幽族”。
历经千载，北国建都二年，六月初一，子时刚过…
护国将军府内，夜色深沉，雨声淅沥。佐都将军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忽然，“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穿透窗纸，精准地钉在了他床头的立柱上。箭矢的震动声将他从酣睡中惊醒。
佐都猛然坐起，眼神锐利如刀。他迅速拔下箭矢，拆下绑在箭柄上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紧迫感：“今日子时四刻，灭幽族，弑幽族公主楚幽兰！”
佐都的眉头紧锁，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来不及细想这消息的真假，匆忙穿上衣服，抓起佩剑，飞奔出府。他跃上马背，狠狠抽了两鞭，马儿嘶鸣一声，疾驰而出，直奔苍幽山。
“幽兰……你绝不能有事！”佐都心中默念，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坚定。他知道，从护国将军府到苍幽山，最快也要一个时辰，而此刻已是子时刚过，时间紧迫。
思罢，他又狠狠抽了两鞭胯下之马。
新月之夜，乌云密布，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四处黑压压的，让人有种极度不舒适感。苍幽山下的树林中，早已集结了上百名黑衣人。他们的衣衫被雨水浸透，却依旧岿然不动，仿佛一群无声的幽灵。
领头之人抬头望向山顶，那里星星点点的烛光在雨夜中轻轻闪烁，宛如萤火虫般微弱。“传我令，攻山！”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冰若寒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主令，攻！”命令声划破天际，黑衣人们如同鬼魅般迅速向山顶进发。
约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已纷纷踏至山顶苍幽宫宫门前。
苍幽宫宫门前，箭矢如雨，白衣女子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倒在血泊中。黑衣人们如潮水般涌入宫中，见人便杀，毫不留情。石板上的雨水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整个苍幽宫仿佛陷入了地狱般的景象。
今夜注定将血流成河，进入苍幽宫的数百名黑衣人见到白衣女子就杀，毫不留情。
石板上的水早已染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满地都是白衣女子的尸体，浸泡在被鲜血染红的雨水中………
山顶主殿冷月阁内，楚幽兰闻声而起，却因虚弱无力跌倒在地。她的双手在地面上摸索，试图找到支撑之物，然而她的眼中只有无尽的空洞与绝望。她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崩塌，耳边充斥着杀戮的声音，心中却只剩下冰冷。
“砰！”冷月阁的门被狠狠踢开，黑衣人们涌入屋内，将楚幽兰团团围住。带头之人缓步走向她，伸手轻轻挑起她的下颚，声音低沉而冰冷：“幽兰。”
“风……风无极！？”楚幽兰的声音颤抖，虽看不见，但她知道是他。指尖的冰冷与血腥味让她感到窒息，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痛苦。
“为何？究竟为何？”楚幽兰紧紧抓住风无极的臂腕，声音中带着绝望与愤怒。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让她心碎的答案。
风无极的脸色阴沉，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从我们相遇的那天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冷漠与决绝，仿佛曾经的温情早已烟消云散。
楚幽兰的手颤抖着握向腰间的玉佩，心如刀割。她无法接受，这个曾经让她托付一生的男人，如今竟要亲手毁掉她的一切，而他们的相遇也不过是一场谋划。
风无极的目光冰冷，直视着楚幽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幽族的强大，这几年已凌驾于皇权之上。你们肆意要人性命，无视法度，纵容族内女子四处欺凌男子，北国岂能容下你们！”
楚幽兰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眼中满是讥讽：“风无极，你如今坐拥江山，便忘了当初是谁替你扫清障碍，是谁助你登上这至高之位？如今你要我背下一切，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风无极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了冷漠：“幽族的强大，的确助我打下了江山。但如今，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了北国的稳定。我不能坐视不管。”
楚幽兰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风无极，你以为如今的北国，还能离得开幽族吗？没有我的蛊毒之术，你的江山又能稳固多久？”
风无极的目光坚定，毫不退让：“北国的江山，不能建立在肆意妄为之上。我别无选择！”说罢，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让人察觉的忧郁。
幽族这几年的确仗着她的蛊毒，独霸天下，但族中之事，她早已不再插手，全权由风无极接管，而如今这杀人的理由，是多么的可笑？辩解显得苍白无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是铁了心要她死啊！呵呵！
她早该想到的……
谁会知在新月之日她能力尽失；
谁会知在无月光的雨夜她无法视物；
谁会知道她一切的一切……
是啊！只能是他，风无极。
思绪戛然而止，楚幽兰扯下腰间的玉佩，狠狠摔向地面。
“啪”，玉佩应声碎成两半，心亦碎：“既然如此，你杀吧！”
风无极面无表情，语气淡漠：“你该清楚，有些能力一旦给出，会诱发人心多大的恶念。罪早已不论个人，而是祸连整个幽族。而这一切罪孽的源头，便是你，幽族宫主楚幽兰。”
楚幽兰无言以对，她只恨当初的自己有眼无珠！愿来生报仇雪恨！
“主上，是否动手？！”身旁一名黑衣男子耐不住性子的问道，眼中充斥着恨意，想必之前定是受过幽族女子狠辣的手段。
“杀！但再……”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疾风般穿过人群，剑光一闪，已架在风无极脖颈处。
来人正是接到信后匆匆赶到的佐都。
“幽兰，你没事吧？”
望向楚幽兰，佐都眼神中充满着担忧，见她默默点了点头，迅速转眼怒视风无极，吼道：
“风无极，你疯了么！？”
为北国，为天下苍生，她必须死。”风无极冷言。
“没有幽兰，你何来天下！何谈苍生？你凭什么杀她！”佐都大声怒斥。
“民怨四起，唉声载道，国不将国，人不将人，天下已容不下她，亦容不下幽族。”风无极依旧冷漠
“不要和我说这些个狗屁道理！你敢动她，我便先要了你的命！”佐都将剑握的更紧了，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掌中满是怒气。
风无极自知佐都并非在恐吓他，天下第一剑的称号又岂是浪得虚名，佐都要杀他，易如反掌！但受到如此强而有力的剑气压迫，风无极依旧面不改色：“杀我可以，但恐怕以她此时的境况，凭你一己之力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是啊！面对天下第一剑，他又怎会全无准备。
佐都心头一震，这才注意到楚幽兰的异常。她虽点头示意，却迟迟未能站起，眼神空洞无光。难道……她看不见了？“风无极，你对幽兰做了什么！？”佐都的声音略微颤抖，透着一丝难掩的慌张。
“看来你并不了解她。”风无极用手指轻轻推开剑锋，语气平静，“我什么都没做。既然你现在不杀我，是因你知即使杀了我，她也活不成。不如我们谈个条件——你做到了，我便让你带她走。”
眼下的情况确如风无极所说，杀他没用，他之所以不怕，是他料定他不敢拿幽兰的命去赌，以她目前的情况，佐都确实并无十足把握将她安然带出走。
佐都咬牙：“好！说说你的条件！”
“你自毁双目，将青芒剑给我，便可带她离开。”风无极的语气毫无波澜，却字字如刀。
“好！”佐都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假思索。
风无极耸眉，在他派人给佐都送信的时候，他就计划好了，佐都和他的那把快剑，和幽族一样，日后势必会对他的皇权造成威胁，他须借此机会彻底消除隐患，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但他似是没有意料到佐都会应的如此轻松，
“风无极，你好狠！”楚幽兰拼尽全力想要起身，却因虚弱再次跌坐在地，“佐都，你不能！不要应他，我们杀出去！”
佐都眉头紧锁。她的状态比他想象的更糟——不仅失明，连站立都成问题。他深知，此刻硬拼毫无胜算，只能赌风无极会信守承诺。
于是，佐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左手夺下站在自己身后黑衣人的剑，架置风无极脖颈处，同时将右手中的剑丢在地上。
“青芒剑给你了！”。
紧接着，他右手毫不犹豫地戳向自己的双眼。鲜血顺着眼角滑落，他却一声未吭。
现在遵守你的承诺，命你的人准备好马车和马夫，派人扶幽兰上车。”边说边用剑狠狠抵住风无极，提醒他速速兑现承诺。
好一个佐都，他对楚幽兰的情，竟已深到如此地步……
风无极暗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吩咐道：“备车马。”
“佐都，还有王婆、云姐姐……”
“除了我们，没有活人了……”
“……”
泪水终于从楚幽兰的眼角滑落。王婆从小照顾她长大，犹如母亲；云姐姐是她最亲近的姐妹；苍幽山不仅是她的家，更是她与族人们共同守护的净土。如今，一切都化为乌有。
都死了？！恨意！无限滋生！肆虐生长！
她嘶吼道：“佐都，杀了他！”
“幽兰，我……我不能。”佐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她离开，不能冒任何风险。
楚幽兰不再言语，心中却如刀绞。天知道她宁愿死，也不愿失去这复仇的机会啊。
一切安排妥当后，佐都放开风无极，抱起楚幽兰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南国！”
“余生不要再进北国，否则下一次，你们可没什么可与我交换的了。”风无极冷冷道，他并未得到任何回应，转身黑衣人交代：“放火烧了那些蛊虫，一只不留！”
望向远去马车，风无极低声自语：“愿此生不再相见。”
楚幽兰，犹如空谷幽兰般的女子，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设法放她走？那封送到佐都手中的信，为了青芒剑，为了毁掉佐都，但更是为了放她一条生路啊！
马车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楚幽兰紧紧抓着佐都的臂弯，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疼么？”她轻抚着他的脸庞，指尖沾染了他的鲜血，眼中满是担忧。
“不疼。”佐都勉强笑了笑，“日后习惯了，我就能更好地保护你。”
楚幽兰沉默良久，最终低声道：“谢谢你，佐都。”
佐都握紧她的手，声音温柔却坚定：“无论前方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一时间她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