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卖单号：麦城路199号

建安二十四年冬，青龙偃月刀最后一次饮血。

「大哥，三弟…云长来迟了。」关羽单膝跪在雪地里，刀柄深深插入冻土。东吴士兵的箭矢穿透他的右肩，血水顺着绿锦战袍淌成冰棱。他恍惚看见赤兔马的尸体倒在不远处——那匹陪他斩颜良诛文丑的龙驹，此刻肚腹插满长矛，鬃毛被血染成暗红。

「关羽！汝头颅值千金！」

潘璋的狞笑穿透风雪，三百重甲兵如黑潮涌来。他握紧刀柄的手指已冻得发紫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

桃园落英纷飞，刘备捧着酒碗的手微微发抖：「此去荆州，二弟切记『刚极必折』…」

张飞雷鸣般的嗓门炸响：「俺老张把话撂这儿！谁敢动二哥，老子捅他十万个透明窟窿！」

却突然想起那年桃园结义时，刘备为他斟酒的手势：

「云长，这乱世当以忠义破之。」

可如今…荆州丢了，大哥的基业毁于一旦。

「锵——」

青龙刀骤然发出悲鸣，刀身裂纹如蛛网蔓延。最后一击劈开三名盾兵，刀刃却卡在第四人的骨缝里。箭雨呼啸而至的瞬间，他竟听见赤兔的嘶鸣从九霄传来，裹挟着机械般的电子音：

「武圣系统激活——穿越进程3.2%...」

「您有新的饿急送订单！距麦城路199号1.2公里，预计收入6.8元。」

关羽是被电动车的警报声惊醒的。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佩剑，却抓到一个印着「饿急送」logo的泡沫外卖箱。箱盖上积着层薄雪，远处霓虹灯牌闪烁着「2025年新春促销」的红光，空气里飘来炸鸡排的油腻气味。

「此地……不是麦城。」他盯着自己布满冻疮的手——这绝非武圣之躯。记忆还停留在东吴追兵的箭雨，此刻鼻腔里却充斥着汽车尾气和路边摊烤冷面的味道。

停车场寒风呼啸，关羽踉跄着扶住电动车。后视镜映出一张陌生青年的脸：寸头、法令纹深重，左颊有道蜈蚣状疤痕——与麦城那夜的箭伤位置重合。

「关某…成了蝼蚁？」他扯开外卖服领口，胸口赫然一道箭疤。

记忆再度翻涌：

赤兔马喷着白雾用头拱他，他笑着将最后半块豆饼喂进马嘴：「待某取了樊城，给你换金鞍。」

「赤兔何在？」他攥紧车把手低吼，指节发出爆响。后座绑着个长条状物体，掀开防水布——竟是锈迹斑斑的青龙偃月刀！刀身缠满快递胶带，贴着的物流单写着：「仿古工艺品，估价800元。」

「您已超时！客户投诉将扣除本月绩效！」

腰间手机突然震动，惊得他险些拔刀。屏幕里跳出的弹窗泛着青铜器般的锈绿色，倒计时显示着「04:59」。关羽眯起丹凤眼，发现这古怪铁盒竟能显示汉字，甚至标注着「麦城路199号」——一个让他瞳孔骤缩的地名。

电动车在雪地上歪斜滑行。关羽尝试回忆这具身体的记忆：

林关羽，25岁，父母双亡，初中辍学后靠送外卖维生。三天前因抗议平台克扣工资被打断肋骨，此刻胸口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虎落平阳……」他冷笑一声，却突然猛捏刹车。后视镜里，三个纹身青年正用钢管砸向路边拾荒老人。

「叮！突发功德任务：解救无辜者，功德+200（失败则永久关闭武圣之力）」

系统提示音如战鼓擂响。

青龙刀在外卖箱中嗡鸣。关羽反手抽刀，却发现刀刃锈迹斑斑——这具凡人之躯，连万分之一的武圣之力都未能继承。

「鼠辈安敢！」他暴喝一声，电动车如赤兔附体般撞向混混。钢管砸在车头爆出火星，关羽顺势翻滚落地，锈刀横架老人身前。

雪越下越大，刀柄在掌心发烫。

黄毛混混的蝴蝶刀刺来时，关羽本能地旋身拖刀。

「刺啦——」

刀刃割破羽绒服，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停滞。一股无形力量禁锢着他，系统警告血红闪烁：

「禁止在现代社会暴露超凡力量！违规将扣除功德值！」

就这刹那分神，钢管已砸中他左肩。关羽闷哼跪地，嘴角却勾起冷笑：「关某纵使不用神力，杀尔等亦如屠狗！」

十分钟后，闻讯赶来的警察只看到：

三个混混被外卖箱绑成粽子，青龙刀插在雪地上，刀柄挂着的订单小票随风晃动——

「麦城路199号，收货人：关云长」

关羽瘸着腿赶到目的地时，倒计时只剩最后十秒。

麦城路199号是座废弃教堂，彩窗碎片散落在圣母像脚下。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他正要推开锈蚀铁门，此时听到那扇铁门铰链处迸发出一串「吱——嘎——」的呻吟，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碾碎砂砾，间杂着细碎的「喀啦」声，仿佛有无数铁屑簌簌坠落。

「林关羽？」开门的老人穿着藏青道袍，脸被阴影遮住大半：「你身上有股…建安二十四年的血腥味。」

关羽瞳孔骤缩，青龙刀已架在对方脖颈：「汝乃东吴余孽？」

老人轻笑，袖中滑出块龟甲：「贫道左慈，等了你一千八百年。」他指尖抚过刀锋，锈迹如蛇蜕般剥落：「记住，功德是新时代的香火——救该救之人，斩该斩之恶。」

手机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宿主抵达命运节点，武圣功德系统正式激活！」

『任务完成！功德值+20，解锁「春秋呼吸法·残卷」。』

青铜色光芒从手机炸开，化作虚影浮现在他眼前：

【姓名】：关羽（林关羽）

【功德值】：200（解救老人奖励）

【可兑换】：拖刀计（100功德）、春秋呼吸法（300功德）

...

电动车电量只剩17%，导航显示「麦冬路88号」距此3.2公里。

关羽跨上坐骑时，后轮在冰面打滑——这铁匣子比赤兔笨拙百倍。他握紧车把的瞬间，指节忽然泛起青铜光泽，他猛按刹车，后座绑着的长条包裹突然坠地——油布散开，半截锈蚀刀身露出，刃口隐现龙纹。经过一周的适应，关羽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并且把青龙偃月刀擦拭了一番。

他指尖抚过刀脊，远处倏然传来尖叫：「抢劫啊！」

便利店玻璃碎了一地，蒙面劫匪攥着染血的女士挎包狂奔。

「竖子敢尔！」关羽抄起电动车锁掷出，铁链如流星锤砸中劫匪膝窝。路人举着手机惊呼时，他已反手抽出青龙刀——

「住手！」清冷女声刺破喧嚣。

关羽的刀僵在半空。逆光处站着个穿米白风衣的女人，及腰长发用银簪绾起，眉峰如剑，眸色却似深潭冻雪。她举起警官证时，腕间沉香木珠撞出脆响：「我是刑警赵清雪，放下凶器！」

「凶器？」关羽横刀冷笑：「此乃斩颜良之刃！」

赵清雪瞳孔微缩。她分明看见那锈刀劈下时，劫匪手中的匕首断成两截——像被激光切割的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