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8章 师姐,我有娘子了
翌日清晨。
慕无忧一大早就跑去藏书阁,恶补双修知识。
梁缘的手指在被面上蜷了蜷,晨光穿透床帐蝉纱,微微刺痛了眼球。
他试图撑起身子,却像被人抽了筋骨似的又跌回软枕。
“色是刮骨钢刀,古人诚不欺我。”
白鹤铜炉里残香未散,袅袅青烟在透过雕花窗格的晨光下氤氲着。
他盯着那缕烟看,想起昨夜慕无忧拨弄迷香时的紧张期待。
此刻舌尖还残留着些许蜜糖甜腻,剐蹭过嘴唇,酿成某种令人眩晕的酸胀。
仿佛浸在寒潭里泡了一宿,又像是被人反复厮磨,麻得几乎辨不出是自己的皮肉。
梁缘从床上起来,掌心贴着床沿滑了一次才勉强坐直,迷香还是有些药力的。
慕无忧说到做到,说强吻一晚上就真的亲一晚上。
他为了照顾她的小心思,装作被迷晕。一开始还好,越往后越巴不得真晕过去,忍得太累了,可谓身心俱疲!
可谁上这是自己的娘子呢,只能宠着护着,乖乖让她掌握主动了……
晨风掀开三重纱帐,带起梳妆台上的一片唇脂,很清晰的看到慕无忧嘴唇抿在上面留下的唇印。
台前的铜镜里映出梁缘此刻模样——睡袍领口斜斜扯开半襟,襟前被揉得发皱。
嘴唇边缘的干涸血迹早被慕无忧亲理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水润胭脂印,像是三月里被雨水打湿的桃花瓣。
看到这一幕,梁缘摇头失笑,他竟然也有今天?
这一次,不是寄人篱下吃软饭,不是双修面首炉鼎,而是宝贝娘子真切的情动。
将被褥叠放整齐,将床帐收束完全,梁缘伸了个懒腰,推开门,准备去院里洗漱。
没了梁缘枕在腿上,徐如卿翻来覆去彻夜难眠,这次她没来偷听,而是修行一夜。
看到梁缘出门,徐如卿端着脸盆愣在那。
这幅无精打采,仿佛身体被掏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梁缘接过徐如卿递来的湿毛巾,擦去胭脂,发现还有淡淡的红印,索性就这样了,也没用真气回溯回去。
“师弟,你的耳朵,脸,嘴唇,脖颈,喉结,锁骨……”
徐如卿咽了咽口水,这多少有点太疯狂了吧?自己昨晚到底错过了什么?
梁缘摊了摊手,强装不用惊讶这很正常的样子,可嘴角的笑实在压不住,“也没什么,被无忧欺负回来而已。”
徐如卿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不可思议道:“她?欺负你?你怕不是放水放了汪洋大海吧……”
徐如卿不信邪,好奇宝宝一样缠着梁缘,拉着他坐在花坛边上,询问慕无忧怎么成功欺负到他的。
“师姐,你该不会也想欺负我吧?”梁缘警惕万分。
“我……我欺负你干什么?”徐如卿颇有些做贼心虚,“我要是欺负你,最后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哼!”
梁缘暗暗点头,这倒也是,说道:“我昨晚一进屋就被无忧迷晕了,拼尽全力无法反抗,只能任其霸占。”
徐如卿挑了下眉,“就说院子里怎么这么重的迷香味,都快飘到我那去了,原来是她干的……”
揶揄道:“哼哼,迷香?我看师弟不是被迷香迷晕,而是被女子香迷晕的吧?”
晨曦微光洒在小院,洒在梁缘身上,暖融融的,他话音里带着笑说:“师姐,我有娘子了。”
徐如卿呼吸一滞,她听得出梁缘话里的含义,有些欣慰,也有些许莫名的落寞,摸了摸梁缘的头,笑容明媚:“师弟越来越像人了。”
看似是一句挖苦阴阳怪气的话,但只有梁缘知道话里的含义,他躺在花坛边缘,枕在徐如卿腿上。
徐如卿抿了抿嘴唇,伸出一根青葱玉指,轻轻戳了戳梁缘的脑袋,宠溺又无奈道:“洛清颜还等着你去学画呢,不可失约,快起来!”
梁缘恋恋不舍地起来,没走几步突然停下,“师姐。”
“嗯?”徐如卿偏过头。
梁缘的语气十分认真,不带半分调笑:“没有师姐的腿子枕,我睡不着。”
徐如卿忽闪了一下大眼睛,杏眸水润,荡漾阵阵涟漪,睫羽突然变得湿漉漉的,柔声细语道:“好,以后想睡觉了,就来找师姐。”
反应过来这句话有些歧义,徐如卿又赶紧辩驳补充道:“不是那个睡觉,是“那个”睡觉!”
梁缘会心一笑。
……
朔野,城门口。
早上还风和日丽,没过一个时辰便黑云摧城。
今天的梅雨和往日截然不同,带着股萧杀死寂。
明明是晋王封地,扬州最繁华的地界,却诡异的有种菜市口刑场的既视感。
“沟槽的老天爷,雨下个没完了,还这么冷!”
朔野百姓出门没多久就回了家,感觉今天比数九寒冬还要冷。
轰隆——!
一声惊雷之后,天上开始下冰雹,噼里啪啦砸在房顶。
城门口的守城士兵哈着白气,凑在一起哆哆嗦嗦搓手取暖。
“都……都说七月流火,天气转凉,这……嘶……呼呼……这也转的太……太踏马快了……”
“我看这天儿不对劲,八成有古怪,咱们打起精神,小心点。”
“烤红薯来喽!统领还赏了烧酒,来来来,都整两口,暖和暖和。”
“啊哈,舒坦!”
“各位军爷,能给我一个地瓜吃吗?”
就在这时,城门口走来一个形销骨立的老乞丐,拄着拐棍,拿着破碗,一瘸一拐的过来。
冰雹砸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不知是冻得没知觉还是怎么,老乞丐什么反应都没有。
守城士兵对视一眼,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扬州繁华不落京城,朔野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乞丐了,这乞丐哪来的?
看他步履蹒跚的虚弱样子,当有两三天没吃饭了。
“来吧老伯,过来一起暖和暖和。”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老乞丐颤颤巍巍捧着红薯,不顾烫,开始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死,喝口酒。”
“老伯打哪来啊?怎地做了乞丐?”
老乞丐吃饱喝足,气色红润不少,说话也有力气了,浑浊的眸子扫过几位兵卒,杀气瞬间将几人的心神牢牢摄住:“带我去晋王府,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