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洗

“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

看来，您老人家确实是老了！

老了，就该把位置让出来。

您说您，这么大年纪，还开武馆呢？

您自己都老眼昏花了，教出来的弟子，还能好吗？”

周鸿福那张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如此阴冷刺骨。

一时间，让莫振南脑袋都有点发懵。

他实在没想到，周鸿福居然敢和他这么说话。

要知道，鸿海武馆在泗水镇的势力，那可谓是树大根深。

周鸿福手底下的三班六房，有很大一批人，可都是出身自鸿海武馆。

再加上莫振南的声望。

他实在没想到，周鸿福居然敢当众这样和他说话。

这什么意思？

莫振南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连忙朝万青武馆的馆主使眼色。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个时候，该见点血了。

只见万青武馆的馆主，猛然出手，但出手的对象，却并不是周鸿福，或者周家的任何人。

他居然第一时间，便以一招【黑虎掏心】直取身旁一人。

而这被攻击的人，却是莫振南的九弟子，他也是莫振南此行的护卫。

空气炸响——

以南方五大名拳之一的李家拳为看家本领的万青馆主，在瞬息间，便抓透对手。

鲜血洒了莫振南一眼。

莫振南茫然看去，眼见自己的弟子满脸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又无力的软倒在地。

他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万青武馆的馆主：

“你……你敢背叛我！”

而万青武馆的馆主，却是冷笑着走到周鸿福身后，道：

“哼——背叛，谈不上，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你怎么敢的？”莫振南咬牙切齿，双眼几乎喷火，“给我杀了他，谁杀了他，城南那片地就归谁！”

他这番话，自然是朝其余的十二家武馆馆主说的。

然而，这番话说出后，就连宏威武馆的馆主尺兆麟都没有动。

“哈哈哈——”周鸿福那张胖脸，笑眯眯的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早就说过了，您老兄的时代过去了。

正所谓，拳怕少壮。

您老兄都多大年纪了？

在白长天的蛇形拳纵横江湖的时候，您确实算号人物。

但现在，江湖上横行的，是鹰爪功。

您说说您，一身的气血衰竭，一手少林桥手，还剩几分威力？

关键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也没多大能耐。

他们占据三班六房那么多位置，你觉得合适吗？”

莫振南听到这些话，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万青武馆的馆主要背叛他了。

他死死的盯着万青武馆的馆主，咬牙切齿的道：

“你们是不是背地里商量好了。

打算除掉我，然后瓜分我鸿海武馆的地盘和势力？”

万青武馆的馆主没说话。

“嘿嘿嘿——”莫振南笑了，不过此时他的笑，比哭还渗人。

“我老头子虽然气血枯竭，一身实力十不存一。

但猛虎就算再来，也不是绵羊能招惹的。”

他猛地催劲，便朝周鸿福杀去。

其实，在场的人中，他最想杀的，并不是周鸿福。

而是万青武馆的馆主。

因为，叛徒永远比敌人更可恨。

但问题是，杀了万青武馆的馆主，解决不了问题。

现在只有除掉周鸿福，才有可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然而，他才刚出手，便被人拦住去路。

除了周鸿福的手下外，还有万青武馆的馆主。

数道拳影袭来，莫振南以少林桥手的“滚、沉、封、劈”一一化解。

就交手的这几个瞬间，便可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莫振南无怪乎被人称为“莫无敌”，他的功夫，确实要高上众人一个层次。

哪怕是年老气衰，下盘依然符合人们对少林桥手的认知，真正的“铜桥铁马”。

其桥手极其刚硬，仅仅只是碰撞了几拳，万青武馆等几人，便觉得双手发疼。

然而，打着打着，莫振南便忽然觉得胸口疼，哇地一下，喷出一口黑血来。

被万青武馆馆主逮住机会，以李家拳特有的长桥手，使出个鞭锤砸中。

横飞出去，倒地之后费劲想起来，却只挣扎出几个字：

“周鸿福……你……你下毒！！！”

然后，便倒地断气，眼睛睁大，死不瞑目。

——

——

周家，密室内。

“老爷！”周家的管家向周鸿福汇报，“快、壮、皂三班，以及各房，但凡是属于鸿海武馆和宏威武馆的人，全都除掉了。”

仅仅只是半天时间，原快班的班头及其党羽，便已经全部下狱。

三班六房全都被清洗了一遍，但凡是鸿海武馆出身的人，或被杀，或被抓。

周鸿福还是笑眯眯的，笑道：

“好！

辛苦了！”

“老爷，那……无涯武馆还办吗？”

“当然要办！

话都传出去了，不办的话，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那……无涯武馆的开馆拳师，要不还是换个人吧！

总不可能真让那个钟须友当这个拳师吧？”

“为什么要换人？”

“这……他才七岁，怎么能当拳师？”

“他要是个大人，我还就不能让他当开馆拳师了。

我想方设法除掉莫振南，可不想再培养出个莫振南来。

正因为是个孩子，没什么威胁，才让他当这个开馆拳师，全当哄着我那傻儿子玩。”

管家犹豫道：

“可是……他总归会长大！”

周鸿福笑道：“其实，人活着长大是很困难的。

你像我小时候，有一次骑马，从马上摔下来，差点就被马踩死了。

还有一次和几个小伙伴去泗水河游泳，游到一半的时候，就感觉河里面有人拽我的腿。

差点就上不来了。

所以，你觉得那小子能活着长大吗？”

——

——

深夜。

钟须友四下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周围确实没有人后。

回到房间里，他摆上香烛、钱纸、槐木人偶、青铜傩面等。

然后，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一直等到巷子里敲响了子时梆子。

黑暗中，钟须友双眼猛地睁开。

他悄悄溜出房间，在东南角点燃了一盏引魂灯。

灯油里，混入了周鸿福的指甲灰。

然后回到房间，用尸蚕线在槐木人偶上，绣出一道摄心符。

需要不间断的默念《摄心咒》。

摄心符完成后，钟须友戴上青铜傩面，开始跳锁魂舞。

随着钟须友跳舞，渐渐的，原本明亮的烛光，忽然间变得阴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