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药方
菩提祖师抬头观望，见时辰未到，于是闭眼凝神。
季灵不敢造次，席地而坐，眼观鼻，鼻观心。
时间似乎陷入停滞。
忽然，位于菩提祖师左侧的仙鹤，对玄猿小声道：“如意师弟，你觉得那条玉龙，能否被师父收入门墙？”
如意玄猿眼放金光，往季灵身上一照，嗤笑道：
“根源低劣，那点稀薄的真龙血脉，仅能让他维持龙身，初步掌握腾云驾雾罢了，估计连降雨的法术都无法觉醒。真定师兄，我敢肯定，师父讲道，他撑不过半刻钟。”
真定仙鹤伸直脖颈，居高临下，甩了甩头道：
“如意师弟的双眼，乃是用六千年蟠桃做药引开窍，经天地精华淬炼，远可看幽冥地狱，小能观婆娑世界，自不会错。”
如意玄猿叹道：“龙性本淫，子嗣过多，血脉分散，如今龙族，早没真龙之姿了。眼前这玉龙，身体孱弱，怕是连圆颖师妹一蹄子都挨不住。”
听见师兄谈到自己，圆颖白鹿不满道：“两位师兄谈论归谈论，不要扯到我……”
她撇了眼季灵，接着道：“我到是觉得，他能成为咱们小师弟。”
真定仙鹤惊奇道：“哦？难道圆颖师妹听见了什么？”
如意玄猿目露嫉妒，圆颖师妹的两个耳窍，用的药引，可是万寿山五庄观草还丹！
这是连大师姐都没有的待遇，足见师父对她之喜爱。
圆颖白鹿眸光深邃，紧盯季灵道：“他的心很乱，比大乾师兄的心还乱！”
如意玄猿和真定仙鹤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不禁瞟向师傅右侧第二位的金狮，摇头道：“心乱对修行可不是好事……”
“越乱的心，将来降服之后，道行越是高深。好了，吉时已到，静心听讲！”
菩提祖师蓦然睁眼，呵斥道。
“是！”
仙鹤、玄猿、白鹿当即正襟危坐。
“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生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
菩提祖师金口一开，顿时天花乱坠，地涌水莲，洞外星辰变换，响震雷霆，动九天。
“开明一字皈诚理，指引无生了性玄。”
菩提祖师说一会道，讲一段禅，兴致来了，翻开儒学经典，摇头吟唱。
右边，凤凰、金狮、银象，如痴如醉，似在品尝仙酿琼浆，但也逐渐神情恍惚，神游天外。
左边，仙鹤、玄猿、白鹿，眉头紧锁，表情苦痛，如闻天书。
至于季灵，早在祖师吐出十余个字时，便双眼一番，晕厥过去。
幸好有【二心】顶班。
他先将菩提祖师讲的内容，全部复制储存，然后去伪存真，归纳总结出四道旁门，以及由九个药方组成的修行导引——《仙基要术》！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夜色渐浓，菩提祖师才结束讲道。
【二心】把从西海龙宫带来的人参灵芝各种补品，一股脑全部吞服，补充完能量，唤醒季灵。
“此子不同寻常！”
菩提祖师暗喜：“整个讲道过程，该玉龙竟然保持清醒，其仙姿，恐怕不输悟空啊。”
再看两侧六位弟子，懵懵懂懂，还未回神。
等他们元神归位，菩提祖师问道：“圆颖，本次听讲，可曾悟到什么？”
圆颖鹿脸羞红，惭愧道：“师父，弟子一无所获。”
“如意你呢？”
菩提祖师又问。
如意玄猿抓耳挠腮：“弟子……弟子……”
“看来你也是毫无所得了。”
菩提祖师似乎有些生气，一甩佛尘道：“真定？”
真定仙鹤早把高昂的头颅，藏进了羽翅。
“哎……”
菩提祖师一声叹气。
没等他再次发话，智兴银象主动道：“师父，弟子记住了个‘术’字旁门。”
“哦，说说看。”
菩提祖师微微点头。
智兴银象道：“术字门中，乃是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之理。”
大乾金狮紧跟着道：“弟子识得个‘静’字旁门，此是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
广媛凤凰最后道：“弟子习得‘动’字旁门，此是有为有作，采阳补阴，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男根之类。”
菩提祖师道：“尔等皆有缘得金丹，但也要涉猎旁门，融会贯通才是。”
“弟子谨记。”
凤凰、金狮、银象、仙鹤、玄猿、白鹿异口同声。
菩提祖师看向季灵，微微一笑：“你呢？”
季灵道：“弟子记住一味药方。”
“什么？！”
此话一出，惊得仙鹤玄猿目瞪口呆，凤凰金狮银象白鹿也都纷纷投来惊诧目光。
显然，他们已经知道季灵所说的药方为何物。
菩提祖师道：“什么药方？有何药效？”
季灵回道：“玉真散来常露风，牙关紧闭反张弓，星麻白附羌防芷，外敷内服一方通。”
“玉真散！竟然是开口窍的玉真散！”
如意玄猿瞠目结舌。
他拜菩提祖师，在三星洞待了三十年，才侥幸获得开眼窍的“七宝美瞳丹”。
可是，在他看来根源低劣的小小玉龙，居然首次听祖师讲道，就悟得玉真散药方？
这怎么可能！
不止如意玄猿，其他五位弟子，也难掩震惊，不可置信。
季灵不卑不亢，继续道：“玉真散内服口腔，外敷嘴唇，一方可开口窍，进而吸食天地精华。”
“其配方为天南星、防风、白芷、天麻、羌活、白附子各二钱，以灵根为引，方能见效。”
“下品药引六千年蟠桃树根，中品药引九千年蟠桃树根，上品药引人参果树根，极品药引玉净瓶柳枝……”
说到此处，季灵心头一片火热。
观音菩萨给他的垂柳，正在身上玉瓶里插着呢！
菩提祖师闻言，忍不住拍手笑道：
“好好好！天地生灵，凡有九窍者，皆能修行。道家金丹大道，自开窍始。开窍后，吸收天地精华温养肉体，筑造仙基，此为修行第一阶段——炼精！”
“既然你已走上金丹大道，我就收你为徒，法号觉远如何？”
季灵当即磕头道：“弟子觉远，拜谢祖师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