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吃的草
河面碎金般的阳光反射在林渊的身上。
他弯腰拨开苇丛，指尖拂过一簇锯齿状的羽状叶片——蒲公英特有的清苦气息混着泥土腥气钻入鼻腔，这让他鼻腔有些发酸。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咳嗽时，母亲总会熬一碗蒲公英根汤，那时的他总是嫌苦，母亲总是笑着说，苦才能治病。
这片蒲公英是他来取水时无意间发现的。
他采野菜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也是为了族人们的健康。
部落里只有两种食物，一种就是各种烤肉，还有一种就是直接吃的野果。
引入其他食物来减少肉食的消耗现在至关重要，虽然有鱼笼和陷阱，但现在每天的收获正在减少。
由于黑石部落的威胁，现在部落一直不敢走的太远，陷阱的兔子每日捕获量降至了十五只左右，鱼笼每日捕鱼量也从五十多条减少到三十条左右，肉食供应愈发紧张。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族人的维生素缺乏太严重了，吃个烤鱼都能留下一口的血印，还经常肚子胀，林渊自己都有这样的症状，这也是缺乏植物纤维的现象。
现在刚好有了蒲公英，不仅能增加族人们的口粮，还能对冬天的感冒进行预防，在现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感冒也能取了人命，每一株能当做药来用的植物都弥足珍贵。
鹿角正拿着石斧百无聊赖的在部落周边晃悠，林渊把陶烧出来后就撒手不管丢给了他，其实烧陶对于他这种坐不住的人还是挺无聊的，刚好燧过来了，他就扛着石斧出来巡逻。
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山坡上有一群岩羊。
他悄摸摸的爬到离岩羊只有十几米的灌木丛，岩羊低头啃食草根，他刚想要继续向前，一只幼羊蹦跳着靠近，鹿角肌肉紧绷，却不小心压断了一根枯枝，羊群惊散，鹿角懊恼捶地。
在发现羊群的地方做上标记，然后郁闷的往回走。
走着走着，鹿角震惊的发现林渊正鬼鬼祟祟的趴在岸边摆弄着野草。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巫竟然像个小孩子，咧开了嘴笑了笑，向他走了过去。
刚走了一半，忽然顿住了，不对！上次林渊玩泥巴做出了陶罐，这次玩草，肯定还会有什么好东西。暗自窃喜，自己真够聪明的。
他扛着石斧晃到林渊的身后，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这次又有什么好东西了？”
林渊被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进水里。
他头都没抬，没好气的回答：“好吃的。叶子能治腹胀，晒干的根茎可退高热。”
鹿角伸手揪下一朵蒲公英的绒球，林渊看了他一眼，继续摘叶子。
于是，鹿角就一把将蒲公英的茎秆塞进了嘴巴里。
看得林渊眼角一跳，刚张开嘴巴，鹿角就“呸”的一声吐了出来，眉毛绞成了一块：“这玩意儿苦的喂给槐米的兔子都不会吃！”
“这要拿来煮熟了才能吃！”林渊哭笑不得，他怀疑鹿角直接过滤掉了后半句话。
“煮？”鹿角疑惑。
“就是用陶罐装水放在火上，再把菜给丢进去。”
带着鹿角一起在河边找蒲公英，有了他的加入，进度快了不少。
“对了，”鹿角忽然插话，“我刚刚碰到一群岩羊。”
“在哪里？”林渊听到后立马眼睛放光。他发现自己现在对那些能抓起来养的动物特别感兴趣，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收集癖，就是也没听说谁喜欢收集动物啊。
“没有追到，跑了，不过我标记了他们出现的位置。”鹿角不好意思的回答。
“过几天带我去看看。”有点可惜，林渊准备下次试试陷阱能不能把他们活捉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林渊捶了捶自己的腰，为了能养活这帮原始人，可真是苦了自己。
他把蒲公英洗净带回部落，这里还留了一些带根的植株准备移植，之后还要在附近找一找，既然这里能发现，这附近肯定还会有。
斜阳将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鹿角盯着筐里绿莹莹的野菜直撇嘴：“真要拿这玩意儿喂族人？“
林渊回到部落，外出采集和打猎的族人们都回来了。露珠正捏着槐米肿胀的牙龈发愁。孩子嘴角挂着血丝，哭闹着推开半生不熟的烤肉。
“试试这个。”林渊抖开筐里的蒲公英。
鹿角赶紧摆弄他刚刚学到的学问“渊说煮熟了好吃，就是用陶罐加水就是煮！还能治病！”脸上还露着一丝得意。
族人们有些犹豫，他们从未尝试过这种带苦味的草叶。
林渊走到燧的身边，他正拿着石刀杀鱼，林渊又把鱼鳍旁边的细鳞给刮掉。
刚好狩猎队今天抓到了一只野猪。
林渊拿着石刀对准已被族人处理过的猪腹插去，他准备再切一块肉，有了油，汤才会变成浓白色，味道更香。
石刃与筋膜撕扯的滞涩感让他额角渗汗。燧突然伸手接过石刀，抵住野猪腿，石刀顺畅的在猪腹上一划，割下了一块巴掌大的肉递给了林渊。
林渊把猪肉放在石板上，用燧那把磨了无数遍的石刀慢慢切成小块，野猪终究不比家畜，腹部那层油花薄得透光，石刀又钝，切出的肉块参差不齐。
他终究没有冒险用陶罐煸猪油，不然煸出油脂后再炖，味道能好上不少，林渊吞了吞唾沫，把猪肉和鱼丢进了陶罐。
没多久，陶罐里的水开始沸腾，鱼头上凸出的鱼眼随着水的翻腾一起一落。“科学神保佑！水活了！”鹿角指着陶罐里的水惊奇的喊道。
槐米也瞪大了眼睛：“水在跳舞！”她垫起脚尖想要摸罐沿，被林渊一把拽回，还是晚了一点，指尖刚好触碰到蒸腾的热气，“嗷”的一声搜手伸进了嘴里。
“不是神灵......是水熟了。“他拿起木勺盛了一碗鱼汤递给了老猎人，“你尝尝，就像是火能把肉烤熟，也就能把水烤熟。现在看到的水的翻滚就是水熟了。”
“而且，水熟了之后可以杀死看不见的虫，前几天不是有人肚子痛吗？用这水煮过之后就不会了。”
林渊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们有没有听进去，打算以后强制要求他们喝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