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是一句话的事
竹屋门外，小马静静地看着湖面，湖面上的鱼漂早就已经开始上下晃动，但他却视而不见。
过了一会儿拉起鱼竿，又往鱼钩上串了一条蚯蚓，若殷若彤在这里就会发现他使用的其实是直钩。
这不过是他养鱼喂鱼的方式而已，也是自己的兴趣。
母胎出生开始，自父母的服饰就判断出他这是穿越了。原本以为穿越的是古代某个时期，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判断出了穿越到异世界的真相。
这个世界很奇怪，已知世界有十二国，有些相连、有些隔海相望，风土人情相似又有差异。但唯一的共同点是，最高端的阶层由一皇一神组成。
一皇指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国家的皇室。
而一神则是由民心所向，传闻九品跨入神相，神相之后聚百姓气运方能证道成神！
而民心所向需要一个具体的锚点，皇室便是这个锚点。一个国家，哪怕江山破碎，但只要皇室还有一人尚存，就存在证道成神的可能，这个国家就还存在光复的希望。
他最初有些不理解和不甘，但自从在富贵城见过两大战神对峙之后，他便按下了所有的心思。
一皇一神，皇在前、神在后，是牢不可破的规则，也是令人绝望的枷锁……
之后他选择躺平，在这片沙漠中建起了绿洲，地下水是他挖的，树是他种的，湖里的鱼苗也是他放的。
原本以为，他可以在这里享清福，却没有想到，战青书比他想的还要执着……
……
时间又过渡到晚上，吃过晚饭，整个湖心地还弥漫着鸡汤的味道。
小马又一次到湖边静坐，望着湖中圆月，能让他压下起伏的心绪。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对不起，这也许是今生唯一的机会，我不能放弃。”
小马没回头，只是声音幽幽，“那不是平反，那是烈帝的施舍，能够证明战家清白的是真相，不是那张圣旨！”
“可是没有证据了，我不能让家人在九泉之下也背着叛逆的污名！”
“别那么苦大仇深的，这事根本就一点不复杂，只要烈帝说话，那什么污名还不是随便洗。”
小马说着脚下微动，一颗石子落入镜湖粉碎了那明亮的圆月，“只是……姑且不管殷若彤能不能给你那道圣旨，之后呢？恢复你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心安理得的享受贵族生活？你可记得当年为了救你们，有多少人心甘情愿留在了大火之中！”
战青书的双手死死攥紧，半晌开口，“我们……不是已经帮她们报过仇了吗？”
小马缓缓闭上双眼，已经没有了什么争辩的心思，只是平淡的说着，“十年间，我带你你游历诸国，见遍了民间疾苦，可你还是不明白。”
……
烈国东南有一片沙漠名为袖州，横五百里，纵数千里，整体恍若飞扬水袖，便因此得名，是为烈国与献国的国界分隔。
烈国，土地肥美、资源丰富，然怀璧其罪遭受多国挤压。幸民风彪悍，以武勇护四方百姓安居乐业。
献国，国土近乎烈国三倍有余，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无数文人学者、将军侠客自此而生，当世神相九宗便有三宗立于此国境内。
烈国与献国之间有两处接壤，一者富贵城，由两国战神镇守对峙。所谓富贵险中求，这富贵城虽是兵家必争之地，但也同样是通商要道，各种势力盘根错节。
一者便是这袖州沙漠，只需要横穿五百里便可进入两国境内，然两侧皆是高山环绕，若无人带领，想要准确的找到山口要道也非易事。
小马能够在这袖州沙漠中建起一座绿洲，自然是最好的向导。
“夫君，无论如何，请你帮帮我吧。”
“你已经位居八品，外面的那些人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何须我的帮助？献国，我也带你去过几次，路你也熟……还有，别叫我夫君，就像殷若彤说的，你我从未有夫妻之实，更无夫妻之礼，何来夫妻之名！”
战青书娇躯猛地颤了颤，小马对其恩重如山，莫说以身相许便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且两人相处以来从未令她受到半分委屈，按说早该做一对儿真正的夫妻。
只是小马看出她心中有执念不散，又专心武道便不忍破了她的天赋，而她自己也心照不宣的从来不提此事。
“我……我这辈子只会有你这一个男人，等平反的圣旨一到，我一定与你完婚。我战青书对天发誓，此生若负了小马情义便……”
“我从来没有将你当做妻子！”小马打断了她的誓言，缓缓蹲下用手指无趣的划动着水面，“我以为……终归是我想多了，人的思维真是可怕，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改变，你始终都不明白。”
战青书满脸的苦涩，她一直不明白小马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究竟在追求什么，最最可恨的是，还不说！
只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可她也见证了他从满腔热血的志气少年，到如今一身夕阳的暮气青年。
“没有你，我真的做不到。只是因为殿下不修炼，所以才有了外面那些人，一旦我暴露在众人视线里，那么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高手出现。求求你，帮帮我！”
小马有些落寞，战青书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跟他讨论下去没有任何结果，所以便只是请求。这人啊，又怎么躲得过情之一字？
“可以，事成之后，你便离开吧，回烈国都城去振兴你的将军府吧。”
“……”
战青书震惊的捂住嘴巴，眼泪早已经堆积在了指缝中淌出来。
“你……”你不要我了吗？
这绝对不是战青书想要的，她……突然间想起某个时候小马的话，‘人呐，总是想全都要’。对，她想要抹去家族身上的污点，想要曾经的尊严与富贵，更想要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爱！
只是曾经，她以为自己已经得到的东西，如今看来却这般的脆弱。
战青书的心绪翻腾，可最终出口的只能是一句，“谢谢！”
战青书强忍着近乎崩溃的情绪转身跑回房间，而在她的房间对面，殷若彤气愤无比的狠狠捶了两下被褥。一个灰石你骄傲什么啊，能得青书垂青是你几辈子都修不到的福气！
起身就想要出去好好给对方几个大逼兜，可是她猛然间想到自己的重任，又只能不甘心的停下。
“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