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宅中隐秘
人还没走远,却听罗妙兴在身后对着他们喊道。
“陈家兄弟慢走!”
“罗叔?您还有事?”
“自是有的,你救了我儿罗江的性命,称得上是救命恩人!我罗某人,别的不敢保证!只要你随便说出一个请求,我能办得到就替你办!办不到也要帮着你办!”
罗妙兴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但被陈锦荣指点过的陈啸风,却摆手憨笑道。
“罗叔言重!您之前不也帮了我们陈家?若不是你,我爹怕是挨不到现在哩!”
“既如此,陈家兄弟记着过段时间来我罗家吃酒,届时千万要将陈老哥带上!我好当面谢他!”
“一定一定!”
两边互相又寒暄了几句,才分道扬镳。
望着陈锦荣与陈啸风离开的方向,原本喜气洋洋的罗妙兴,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思量几番,才像是从某种情绪中挣脱出了般,低低叹息一声,又进了宋家的院门。
宋家老宅,当初可是请了数班工匠,精心营造。
雕梁画栋,三进四出。
听人说,有些县城中的大户,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罗妙兴走到院落深处,发现所言非虚。
像他家中,能拿的出手的,也就两个用来习武的院子,还是用黄土铺就,哪能比得上宋家这遍地的青砖白瓦,粉黛松石。
但他心中明白,拿下宋家,可不是让他享受来的。
在一后辈的带领下,穿过竹园桃林,又转了几转,最后将脚步停在了一处弥漫着浓烈药香的院子前。
而那名姓周的船帮舵主,正双手背在身后,挺立在院中。
目光所及之处,却是面前的一株娇艳似火的朱色果树。
“周舵主?这是?”
“你来了?那便过来看看吧,此物便是被宋家细心照料的‘火精枣’树,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十年成熟。”
火红似玉的枣树枝头,摇摇晃晃地挂着六颗拇指粗细的青枣,不时还会有一丝丝红色气流,萦绕周围。
罗妙兴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再不敢多看。
又恭敬朝着劲装男子问道。
“我听长辈讲,这仙树可用些法子催熟,大大缩减长成的时间?”
周姓舵主嗤笑一声,微微转首。
“你也算是个有见识的,这‘火精枣’的确能用鲜血浇灌的方法催熟,其中人血最佳!”
“但比起自然生长,终归少了几分灵气,多了几分戾气!”
“我可有言在先,我澄湖船帮,扶持你罗家坐稳这清河村里正的位子,不是为了拿几颗品相极差的劣枣,去糊弄上家的。”
“若是这仙树照料不周,亦或是在缴纳供奉时,出了什么岔子,我拿你是问不提,还得掘了你罗家的根基!”
罗妙兴听到对方的警告,顿时心头一凛。
忙双手抱拳,深深作了一揖。
“还请周舵主放心!我罗某即便拼上身家性命,也会将该缴纳的供奉,分毫不差地准备好!”
“那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周姓男子再不多话,脚尖微点,整个人如飞鹤振翅,起落间,已然跃向远处的一处屋檐之上。
“周舵主!我们约定好的事……?”
“七日之后,会有船帮之人为你等送来兵刃秘籍,答应你的行功药散,也会每月按时送到,你只管安心办事!”
声音犹在耳边,但远处人影,早就消失不见。
望着空处,罗妙兴怔怔出神,良久之后,才又是哈哈一笑,眉宇间,说不尽的春风得意。
罗,宋两家的事落下帷幕。
整个清河村,却并未因此而陷入寂静。
因为在第二天,罗家便广发请帖,邀请许多人家,约定一月之后,前往家中做客。
而这次的宴饮之地,当然是改成了新占的宋家老宅。
至于原先的宋家人,树倒猕猴散,死的死,逃的逃。
起码在罗妙兴看来,那些逃走的人,尽是些丧家之犬,再难掀起风浪了。
……
“罗家请帖送到!是罗云那小子,还带着十斤腊肉,和十两散银!”
“爹!三儿!我们去还是不去?”
一边整理着罗家送来的重礼,陈啸风抬头望向院内坐着的一老一少。
日头不错,陈锦荣和老父亲陈守田,一左一右,各坐了把椅子,晒着太阳,温暖身子。
“去!必须得去!”
“吃免费的席,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陈锦荣闭目拍着椅子把手,直接下了决定。
可陈啸风有些迟疑,毕竟在那天回家后,自己这个好弟弟,可是当着他们父子的面,说罗家不仁,以亲儿子为赌注,有点急功近利,实是落了下乘。
这会怎么又贴着人家,赶着去吃酒?
“宋家倒台,罗家即是这清河村,势力最大的氏族,我们若不去,岂不是驳了那罗妙兴的面子,让人难堪?这是其一!”
“其二嘛,有了二哥你救人性命的大恩,我们陈家可借此时机,努力丰富底蕴,这罗家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啸风脑瓜转了几转,似乎想通了其中关窍。
他将装着散银的袋子收好,询问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让我去罗家做工?”
“不,二哥,你还记得那郭大夫否?”
陈锦荣坐起身子,重新提起了之前给陈父看病的那位春来药铺的郭大夫。
因为看病疗伤的缘故,他们常与这位老郎中来往。
次数多了,关系也变的熟络,许多罗家的消息,还是从此人嘴里,旁敲侧击地打听来的。
见陈啸风还是面露不解,陈锦荣只好将话点明。
“此次去了罗家,那罗妙兴定会招揽二哥与你,但我们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只托言咱爹伤重未愈,想要学些医术手艺,以便为咱爹颐养天年。”
“那郭大夫与罗家关系匪浅,又兼当着众人的面,罗妙兴不会不答应,自此以后,二哥你就去县城做事,既与罗家保持一定的距离,又不会显得生疏,免得两家之间,无有余之地。”
“三儿,你话里话外的,好像早晚我们两家会起冲突似得?”
陈啸风挠了挠头。
他不明白陈锦荣为何始终对罗家心生揣测,但自打之前两人交心而谈,就知这三弟,聪慧远在他之上。
搞不清楚的,老老实实照做就行!
人生本就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