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错位温柔
凌晨三点十七分，狂风在夜色中肆虐，水晶吊灯在风中剧烈摇晃，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林晚宁在睡梦中被一阵瓷器碎裂的尖锐声响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睡眼惺忪中带着几分惊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宛如一片银白的霜，她赤着脚匆忙踩过，却被地面上的威士忌酒液滑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陆靳枭蜷缩在波斯地毯上，身形痛苦地扭曲着，像是一只被拔去利齿的困兽，无力地挣扎。他的黑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地贴在脊椎凸起的骨节上，勾勒出他此刻的虚弱与狼狈。“别碰我……”他沙哑地嘶吼着，奋力挥开林晚宁伸来的手，腕间的铂金表带擦过她手腕上那枚独特的胎记，留下一道微红的痕迹。林晚宁心疼地蹲下身子，摸到他后腰处那道长长的手术疤痕，足有二十厘米长，缝合的痕迹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那里，触目惊心。她知道，那是五年前那场可怕的地震废墟里，钢筋贯穿留下的伤痛。
身为医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契约条款，她毫不犹豫地扯开他的衣襟，将听诊器轻轻贴上他的心口。金属探头很快被他炽热的体温煨得发烫，她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怒与担忧：“都胃出血了，还敢喝单一麦芽威士忌？不要命了吗？”然而，陆靳枭却突然暴起，双手如铁钳一般掐住她的脖子，眼底猩红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熔岩，疯狂地咆哮着：“季雨柔……把雨柔还给我……”林晚宁被掐得呼吸困难，血腥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她在慌乱中摸到了枕下的镇定剂。当针头刺入他颈动脉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解剖课上那只无助的恒河猴，紧接着，男人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
一条银链从撕裂的衬衫里滑落出来，吊坠里嵌着的女孩照片让林晚宁的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她大二时丢失的学生证复印件，照片上的自己青涩稚嫩，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懵懂。她满心疑惑，还没来得及细想，晨曦已经穿透了窗外的雾凇，微弱的光线洒进房间。林晚宁坐在床边，正用美容针小心翼翼地缝合他肩头被自己抓破的伤口。这时，女秘书踩着 CL红底鞋，身姿摇曳地闯了进来，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浓郁的香奈儿 19号香水味。她将一张烫金房卡拍在床头，伴随着一张真丝衬衫，居高临下地说道：“陆总，您昨晚落在四季酒店的衬衫。”
林晚宁的目光落在那件真丝衬衫上，第二颗纽扣缺失，领口处还蹭着一抹鲜艳的玫红唇印，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捏着持针器的手微微一顿，原本熟练的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可吸收线在男人锁骨处竟打了个死结。女秘书见状，忽然俯身靠近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治疗费会打进您账户，毕竟……”她涂着裸色甲油的指尖轻轻掠过林晚宁锁骨处的胎记，“赝品要有赝品的自觉。”说完，还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便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了房间。
林晚宁望着女秘书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屈辱与愤怒，继续为陆靳枭处理伤口。待一切处理完毕，她起身，悄然走进书房。书房里弥漫着雪茄的刺鼻气味与血痂的腥气，令人作呕。她握着那只染血的镇定剂空瓶，目光缓缓落在墙上的《海马体神经突触再生图谱》上。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房间里一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果不其然，在伦勃朗的《夜巡》背后，一个钛合金保险箱泛着冰冷的光，仿佛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怀着忐忑的心情，第一次输入季雨柔的生日【0810】，保险箱上的警告红光瞬间亮起，刺痛了她的视网膜。她不甘心，又第二次输入结婚纪念日【0321】，尖锐的蜂鸣器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书房。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第三次，她颤抖着输入地震日期【1217】，然而液晶屏上却跳出【3次错误将启动自毁程序】的字样，这让她的冷汗瞬间浸透了真丝睡袍。就在她几乎绝望之时，她突然瞥见油画裂缝里露出的半张诊断书。她伸手将它抽出，上面是 2013年 10月 17日的脑外科记录，显示：【患者陆某海马体受损，记忆重构治疗中。主刀医师：林振华】——正是她三年前死于车祸的父亲。
看到这个名字，林晚宁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她颤抖着输入自己的生日【1017】。就在密码锁发出最后十秒倒计时的那一刻，“咔哒”一声，金属门弹开了。与此同时，整点报时钟声响彻整个公馆——八点零七分，正是五年前教学楼坍塌的时间，这巧合让她脊背发凉。
保险箱里静静躺着半枚千纸鹤，泛黄的翅膀上布满了喷溅状的血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惨的过往。林晚宁颤抖着双手，抖开那只残破的纸飞机，泛黄的报告纸右下角印着【LYN - 20171217】——这正是她曾经烧毁的《神经干细胞定向分化》课题编号。她的心中涌起无数疑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她继续翻找，在纸鹤腹部发现用显微外科缝合线打着的手术结，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露出半张 B超单：【孕 8周，胚胎停育。患者签名：季雨柔】。日期显示在五年前地震次日，正是陆靳枭在废墟获救的那天。看到这张 B超单，林晚宁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的谜团愈发沉重。
此时，窗外传来劳斯莱斯引擎的轰鸣，撕裂了清晨的寂静。林晚宁下意识地躲在窗帘后，偷偷望去，只见陆靳枭将女秘书按在车盖上，深情地深吻着，他的指尖缠绕着一条珍珠项链，泛着冷冷的光——正是婚礼那日遗失的婚饰。林晚宁看着他将珍珠一颗颗塞进女人胸口，心中一阵刺痛。就在第四颗珍珠滚落草丛时，管家突然在身后惊呼：“太太，老爷子心率失常了！”陆靳枭闻声猛地抬头，晨光恰好勾勒出他领口下那道醒目的烧伤疤痕。林晚宁惊慌失措，慌忙后退，却不小心撞翻了一旁的青瓷瓶，碎渣瞬间刺入她的脚踝，钻心的疼痛袭来。而在这一瞬间，她清楚地看见男人的瞳孔骤缩成危险的竖瞳——那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发作的前兆。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自己，似乎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