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双生之劫
鸿蒙树下，堕仙本体的威压让空间寸寸崩裂。林凡的星辰纹路在皮肤下疯狂游走，传承之珠悬浮在眉心，与树根处的封印产生共鸣。而对面那具缠绕黑气的仙骨，面容竟在林凡与青云真人之间不断变幻。
“很意外吗？“堕仙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当年我剥离传承之珠时，早将半数元神寄生其中。你以为的奇遇，不过是本座重临人间的阶梯。“
叶清雪的冰剑突然发出悲鸣，她低头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左手：“这是……同源感应？“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玄冰宫禁地，师尊将还是婴儿的她放在冰髓玉床上时，玉床表面浮现的正是堕仙身上的黑气纹路。
“冰魄仙体从来不是天赋，“堕仙抬手虚握，叶清雪脖颈浮现黑色咒印，“而是容器。用至纯之躯温养天魔种子的容器。“她腰间玉佩炸裂，冰晶长剑化作锁链缠向林凡。
林凡闪身避开，星辰锁链与冰链相撞迸发刺目光芒。叶清雪眼中流下血泪，右手死死按住颤抖的左手：“快走！他在通过咒印操控我的仙骨！“
堕仙嗤笑：“走得了么？“鸿蒙树根突然窜出万千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浮现仙人面孔。那些在往生殿见过的怨灵，此刻化作实体扑来。林凡挥剑斩碎几个，却发现被斩断的触须瞬间重生。
“用星枢阵！“传承之珠突然传出青云真人残存意识，“以我当年留在你识海的北斗印记为引！“
林凡咬破舌尖，精血在虚空画出七星轨迹。当贪狼星位亮起时，叶清雪突然冲破咒印束缚，将冰链刺入自己心口。极寒之力冻结咒印的刹那，她嘶声喊道：“摇光位在树根七寸！“
七星轨迹骤然收缩，化作牢笼将堕仙困在阵眼。林凡的剑锋凝聚着星辰之力，却在刺入堕仙胸膛时被黑气腐蚀。传承之珠表面出现裂痕，青云真人的虚影在珠内若隐若现。
“还不明白吗？“堕仙抓住剑刃，黑气顺着剑身蔓延，“你我本是一体，杀我即是杀己！“林凡右臂浮现与堕仙相同的黑斑，记忆开始错乱——他看到自己站在九霄仙宫之巅，脚下是百万修士的尸山血海。
叶清雪突然从后方抱住林凡，额头抵住他后心：“玄冰锁魂术能暂时冻结元神，但只有三息！“寒气侵入骨髓，林凡的意识瞬间清明。他反手将传承之珠拍进堕仙胸口，星辰纹路如活物般钻入黑气。
鸿蒙树发出凄厉尖啸，树根处十二金仙的尸骸突然睁眼。他们胸口的青铜钉逐一脱落，化作十二道流光融入林凡体内。堕仙的黑气被星光逼出，露出青云真人原本的面容。
“原来如此……“堕仙看着自己消散的指尖，“当年你们故意让我带走被污染的传承之珠，就是为了此刻的净化。“
星光暴涨的刹那，林凡看到三万年前的画面：十二金仙自愿剜出心脏，将未被污染的天道碎片封入青铜钉。而青云真人带着被污染的传承之珠堕入轮回，等待能在黑暗中点燃星火之人。
“该醒了。“十二道声音在林凡识海回荡。鸿蒙树根部的裂缝中，一株嫩芽穿透黑雾，绽放出翡翠般的光华。
当林凡再次睁开眼睛时，鸿蒙树已焕然新生。嫩芽长成的树苗不过三尺，却散发着纯净的天道气息。叶清雪昏迷在一旁，心口的冰晶正在缓慢修复破碎的仙骨。
“这才是真正的鸿蒙树。“青云真人最后的残影站在树苗旁，“它从我们的执念中重生——十二金仙的牺牲，我的疯狂，还有你们的不甘。“
林凡伸手触碰树苗，指尖传来温暖的脉动。无数星光从树冠洒落，修补着仙界的裂痕。那些游荡的怨灵在星光中化作翩翩蝶影，消散前向林凡躬身致意。
“小心九霄仙宫。“青云真人身影开始透明，“他们体内都藏着天魔种子，当年……“
警告被突如其来的剑鸣打断。林凡抱着叶清雪翻滚避开，原先所在的位置插着七柄血色长剑。虚空裂开缝隙，九霄仙宫现任宫主踏着血莲降临，身后跟着十二名瞳孔漆黑的长老。
“真是精彩的演出。“宫主抚掌轻笑，“多谢你们净化鸿蒙树，现在该物归原主了。“他抬手抓向树苗，却被反震得后退三步——树苗周围浮现出十二金仙的虚影。
林凡擦去嘴角血迹，星辰纹路在体表交织成战甲：“你们永远不懂，天道从不是用来占有的东西。“
大战爆发得毫无预兆。九霄仙宫长老结成的血煞阵笼罩半个仙界，每一滴血雨都化作狰狞鬼面。叶清雪在林凡怀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冰魄仙体正与树苗产生共鸣。
“把我……放在树苗旁边……“她咳出带着冰碴的鲜血，“我能暂时催生天道领域。“
林凡挥剑斩开扑来的血傀儡，将叶清雪轻轻放在翡翠色的光晕中。当她的手掌触地瞬间，冰晶以树苗为中心极速蔓延，所过之处血雨凝结成赤色琥珀。
宫主脸色骤变：“阻止她！“三名长老化作血虹袭来，却在靠近树苗百米时被星光锁链缠住。林凡的瞳孔完全化作银色，传承之珠悬浮在头顶，投射出北斗七星的虚影。
“摇光，破军！“随着星名喝出，两颗星辰轰然坠落。仙界苍穹被撕开裂缝，星光如瀑冲刷血煞阵。宫主祭出本命法宝九劫血幡，却在触及星光时自燃。
叶清雪突然发出清啸，树苗暴涨千丈，枝叶间垂下无数光带。每一道光带都缠绕着一名九霄仙宫弟子，将他们体内的黑气生生抽出。宫主七窍冒出黑烟，嘶吼着扑向树苗：“天魔大人不会放过……“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被光带贯穿。黑气在星光中凝聚成球，被树苗的根系吸收消化。当最后一丝黑气消失，翡翠色的光晕扫过整个仙界，所有修士体内的天魔种子尽数枯萎。
三个月后，新鸿蒙树下。
林凡正在用星辉温养叶清雪受损的仙骨，忽然察觉有人靠近。转头看见十二道虚影跪在树下，正是当初的十二金仙。
“请天道执掌者重定仙规。“为首的金仙双手奉上青铜剑，“吾等愿化作星火，永镇八方魔域。“
林凡接过剑的瞬间，鸿蒙树绽放九色霞光。诸天星辰同时亮起，星光编织成网笼罩三界。在凡人看不见的维度，新生的天道规则正在悄然运转。
叶清雪不知何时醒来，指尖凝结出冰晶蝴蝶：“接下来去哪？“
林凡望向星空深处，那里有新的星光在闪烁：“去找找其他被污染的天道碎片，毕竟……“他笑着握住叶清雪的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翡翠树苗无风自动，一片带着星纹的叶子飘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远处云海中，隐约传来凤凰清鸣，新的传说正在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