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浮沉

凛冽寒风，肆意地席卷着山林，竹林在狂风的肆虐下，发出“吱吱”的尖锐声响。

天空中，乌云仿若被墨汁浸染，层层堆叠，密不透风，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之中。

山洞内，一堆篝火熊熊燃烧，柴火“哔哔啵啵”地爆裂作响，迸溅出的火星好似一群惊慌逃窜的萤火虫。

萧豪在山洞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慌乱，地面被他踏出一片尘土。

时不时急切地探出头，望向山洞外，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安。

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

“林默怎么还没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话音刚落，外面天空中一道炸雷轰然响起。

紧接着，林默那修长的身影从洞口俯身而入。

萧豪一眼便瞧见了林默，原本焦虑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嘴角高高翘起，快步迎了上去，欣喜地说道：

“林兄，你可算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实在对不住，外面风雨太大，耽搁了些时间。”

林默微微抬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无妨无妨，林兄，咱们赶紧开始吧。这渡劫究竟有何诀窍，快教教我。”

萧豪满脸急切，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林默右手轻轻抬起，指向一旁的青石块，示意萧豪坐下，缓缓说道：

“莫急，你可曾听闻始祖的故事？”

“始祖？自是听过，小时候母亲常讲给我听。”

萧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林默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始祖在坚持仙灵与希望仙灵的助力下，成功击穿了困难山的绝望石，走出了那片绝境之地。那你可知道后续又发生了什么？”

林默目光深邃，眼神中带着一丝沧桑，又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萧豪微微摇头，面露迷茫之色，说道：

“时间太过久远，实在记不清了。可这与渡劫诀窍有何关联？”

“别急，且听我说。”

林默神色平静，目光望向洞口，缓缓讲述起来。

始祖踏出困境之地后，身心俱疲，却丝毫不敢懈怠。

他仰起头，望向那片曾经以为广阔无垠的苍穹，此刻在他眼中，却不过是一个更为庞大的牢笼。

目光中满是迷茫，缓缓转头看向身旁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希望仙灵，声音略带沧桑与期许，问道：

“希望啊，你能否告诉我，这世间是否只是一个大些的牢笼？”

希望仙灵周身光芒轻轻摇曳，微微摇头，轻声说道：

“人啊，我亦不知晓。但你可前往寻觅智慧仙灵，他定能助你解惑。”

始祖眉头紧皱，眼中忧虑更甚，叹息道：

“可这世间，兽人、妖兽横行，我又如何能走得更远？”

希望仙灵的光芒微微闪烁，温和回应：

“那你可先去寻找力量仙灵，他能赋予你无穷力量。”

始祖神色依旧凝重，追问道：

“可我不知该从何做起。”

希望仙灵的声音变得坚定而有力：

“人啊，没有谁一开始就会做的，只有你先去做了才有机会找到它们。”

说到此处，林默收回望向洞口的目光，转身凝视着萧豪，目光如炬，问道：

“现在，你可明白了？”

萧豪面露难色，挠了挠头，犹豫说道：

“还是不太清楚，林兄，你的意思是要我先去行动？”

“正是。不要畏惧，唯有付诸行动，方有成功之可能。”

林默微微点头，神色郑重。

“好！”

萧豪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利落起身离开青石。

旋即盘膝而坐，双手平放在膝，缓缓闭眼，运转心窍中的灵气。

刹那间，

周身劫云四起，云层中雷光闪烁，雷声不断轰鸣。

一道道雷电，朝着萧豪狠狠劈下。

雷电击中他的身躯，溅起一片耀眼的雷光，萧豪紧咬着牙，身躯微微颤抖，竭力承受着这恐怖的力量。

林默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暗自盘算：

“是这雷劫之气，还是本命符箓呢，若是他本命符恰好是防御或其他强大的效果，那可就麻烦了。此洞离山寨不远，一旦生变，恐难以收场……”

想到此处，林默不再迟疑，手中符箓在指尖飞速变幻，眨眼间便凝聚成剑。

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朝着萧豪心口直直刺去。

瞬间穿透萧豪的衣衫，没入其心口。

刹那间，

殷红的血液如喷泉般从创口处迸溅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刺目的弧线，顺着符箓剑剑身汩汩流淌。

萧豪的气息瞬间大乱，原本汹涌的雷劫之力失去控制，如脱缰的野马，震断了全身的经脉。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望着林默，艰难说道：

“林默，你……”话未说完，便无力地倒在地上。

林默唤出心窍中，【玄雷符】，一道道雷劫之气仿若受到牵引，源源不断地汇入符中。

符箓上的纹路闪烁着神秘的紫色光芒，愈发耀眼。

而后迅速唤出【化形符】，双手如鬼魅般探入萧豪心口。

转瞬之间，

萧豪那颗跳动的心脏被取出，林默五指收紧，心脏在他手中“爆开”，浓稠的心血四溅而出，纷纷扬扬洒落在符箓之上。

符箓接触到血液后，瞬间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片刻后，红光消散，符箓表面浮现出萧豪的面容轮廓。

林默看着手心的【化形符】，低声说道：“现在，我便是你了。”

说罢，左手一挥，一张【火云符】朝着萧豪的身躯飞去。

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光迅速包裹住他的身躯，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林默迅速脱去身上衣物，一并丢进火中。

随后，径直走向洞外，在倾盆大雨中，洗净身上的血渍。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微微仰头，望向天空，口中喃喃道：

“真是，天空作美啊！”

少顷，

林默踏入山洞，四周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从行囊中翻出一套干净衣物，利落地换上。

缓缓转身，目光冷冷扫向角落里已被烧成焦炭、仅余骨头的萧豪，眼中寒芒一闪，决绝之意尽显。

紧接着，右手猛地抬起，一道【御雷符】如闪电般疾射而出。

刹那间，

雷光轰然炸开，刺眼的光芒将周遭照得通亮，瞬间裹住萧豪的骨头，只听“滋滋”声响，不过眨眼间，骨头便在这狂暴的雷光中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随即，林默神色平静，伸手拿起一旁的纸油伞，轻轻撑开。

稳步朝着山洞外走去，洞外细雨纷飞，他的身影很快隐没在雨幕中，朝着山寨的方向渐行渐远。

口中低语道：“该去为明日的会盟留条后路了。”

天色渐暗，风雨愈发猛烈，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萧府门口，林默站在风雨中，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脸颊不断滑落。

右手高高抬起，用力地敲打着大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风雨的喧嚣中显得格外突兀。

“何人在外？”一个奴仆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门缝，瞧见是林默后，这才将门缓缓打开，脸上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林默，你有何事？”

林默赶忙拱手行礼，态度极为恭敬，说道：

“我找大小姐有些要事相商，劳烦小哥帮忙通禀一声。”

“好吧，那你在此稍候。”

奴仆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着院内走去。

片刻之后，

萧清婉莲步轻移，匆匆走来，一路上嘴角含笑，满心都是林默的影子。

脸上满是期待与欣喜，双眸明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林默，你怎么来了啊。是出了何事？”萧清婉关切地问道。

“确实有事需要萧小姐相助。”林默拱手，言辞恳切。

萧清婉见林默浑身湿透，发丝滴水，衣衫紧贴，眼中闪过心疼，下意识伸手，又羞涩缩回，赶忙吩咐奴仆：

“快，带林公子去换身干爽衣服，等会儿再说事情。”

“多谢萧小姐关心，那我便先行一步。”

林默拱手行礼，随后转身，跟随奴仆离去。

心中暗自思忖：“只要站队大家老，明日自会平安无事。”

对于这所谓的“站队”，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是人们在恐惧与贪婪间，受趋利避害本能驱使，所扯出的一块遮羞布。

但林默并在乎这些，人性如何他懒得理会，在这局势下，能为己所用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