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阴
秋风凛冽，仿若无数细密的钢针，带着刺骨寒意，飒飒地席卷而来。
抬眼望去，连绵山峦尽被秋意浸染，好似一幅斑斓画卷徐徐铺展。
漫山树叶红黄交杂，野果累累挂满枝头，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唯有那一片青竹，如碧玉般葱郁，傲然挺立，在风中沙沙作响。
张阳面色阴沉如墨，端坐在马车之中，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马车外，两名家仆奋力挥动缰绳，吆喝着驱赶马匹，朝着望水村风驰电掣般奔去。
“速速赶路，再快些！”
张阳心急如焚，声线中满是焦灼，一边高声催促，一边朝着驾车仆人连连挥手，动作急切而慌乱。
“谨遵大人吩咐！”
仆人应诺，赶忙双手攥紧缰绳，使出浑身力气抽打马匹。
马蹄翻飞，扬起滚滚尘土。
“周边村落皆已寻遍，若这望水村也觅不到合意少女，可就大祸临头了。”
想到此处心中一紧，右手下意识抬起，重重抚上额头，暗自思忖，
“前前后后都送了这么多少女过去，这萧佑泽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若此处无果，我便先宰了这些仆人，而后远走高飞，总好过回去任人宰割。如今我手握天纵符箓，只要苟活于世，待境界提升，什么萧家，都不过是蝼蚁罢了！”
念及此，嘴角勾起一抹阴冷弧度，鼻孔重重喷出一口浊气，恶狠狠地啐了一声，
“就这么定了，老子受够了，凭什么家族要把我送来萧家当质子！”
须臾，
家仆猛地勒紧缰绳，马匹仰头长嘶，前蹄高高扬起，马车缓缓停稳。
“大人，已至望水村。”
家仆恭敬地对着车内禀报道。
张阳听闻，右手猛地拨开布帘，弯腰迅速钻出马车。
只见村口矗立着一块古朴木牌，上书“望水村”三个大字，笔锋苍劲有力。
一条土路直直通向村落深处，路旁皆是破败简陋的草房。
此时正值饭点，袅袅炊烟自草房烟囱升腾而起，仿若人间烟火织就的轻纱。
“张大人，您可算来了！”
村长满脸谄媚，点头哈腰，小跑着迎了上来。
“我吩咐你筹备之事，可办妥了？”
张阳挺直脊背，微微仰起头，声音中满是高高在上的傲慢。
“曹老汉、陆老汉家各有一女，皆为黄花闺女，正值豆蔻年华。”
村长右手抬起，分别指向远处两个不同方向的草房，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张阳闻言，心中稍安，说道：
“嗯，那两个女孩在何处？我即刻便要带走。”
“有一人在小的家中候着，还有一个……”
村长眼神闪烁不定，欲言又止，神色间透着一丝慌张。
“还有一个怎样了？”
张阳瞬间怒目圆睁，厉声喝道，震得村长身子一颤。
村长吓得“扑通”一声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慌张说道：
“那陆老汉死活不答应，我苦口婆心劝说，毫无成效啊！”
“没用的东西！”
张阳气急败坏，一脚踹在村长身上，村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滚了出去。
“还不快起来，带我前去！”恶狠狠地命令道。
村长捂着腰部，艰难地爬起身，脸上虽痛苦扭曲，却仍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小的这就带路。”
四人快步朝着村庄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草房。
院子的门破败不堪，摇摇欲坠，黄土墙满是裂痕，门上贴着的门联早已褪色，在秋风中簌簌作响。
村长指着房子说道：
“这便是那陆老汉家了。”
张阳听后，理都不理，径直走到门前，猛地一把推开。
只见院子里，陆老汉正手持斧头劈柴，一旁的少女吃力地提着水桶打水，屋内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陆老汉警觉地站起身，手中紧攥斧头，大声质问道，眼神中满是警惕。
张阳瞥了一眼旁边的少女，右手一挥，两名家仆如恶狼扑食般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少女。
陆老汉见状，怒火中烧，挥舞着斧头便冲了过来。
“找死！”
张阳冷哼一声，一张符箓瞬间祭出，符箓如同一柄锋利的巨斧，带着凌厉的气势，直接将陆老汉从中劈成两半，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爹……”
少女见状，泪水夺眶而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家仆赶忙上前，将她死死按住。
少女拼命挣扎，一声声凄厉呼喊“爹爹...”。
家仆满脸不耐，抬手狠狠一巴掌，少女瞬间瘫软昏迷。
屋内的老伴听到声响，急忙冲了出来。
看到眼前惨状，顿时心头一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的炒菜铲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老头子，你们……”老伴悲愤交加，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张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又是一道符箓横切而出，老伴瞬间被拦腰斩断。
“不识抬举的贱民！”张阳怒声咒骂道。
村长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
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墙壁上溅满了鲜血，草房的边缘，被雾化的血液如细雨般缓缓滴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张阳转身走了出来，冷冷说道：
“去把另外一人带到村口。”
村长浑身颤抖，声音发颤地应道：
“是……是，大人。”
马车上，张阳打量着坐在前方的少女，一个已然晕倒，另一个则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陷入沉思，脑海中好似一团乱麻。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林默不是要我监视萧佑泽吗？虽不知为何，但眼下我吸纳了这天纵符箓，也只能暂且跟他合作。”
想到此处，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暗自思忖道;
“这本命符箓一旦吸收，除非丧命，根本取不出来。倒不如让林默和萧佑泽这两人斗得你死我活，我也好趁机摆脱这二人。”
想到此处，张阳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一丝狡黠与得意。
萧族山寨侧山，残阳西斜，余晖洒下。
秋风拂过，枝叶瑟瑟，几声鸟叫在山间回荡。
一辆马车，沿隐秘小道疾驰至一处。
眼前，岩峰兀立，底部裂缝深不见底。
张阳推开车门，一步跨下马车，斜眼瞥了家仆一眼，下巴轻蔑地一扬：
“打晕，送进去。跟里头的人说，把人洗净咯。”
“遵命！”
家仆应道，二人登上马车。
不一会儿，各自抱着一个少女，匆匆朝着岩峰裂缝走去。
陡然间，两道身影如疾风般闪到张阳身旁。
一人抬手，将符箓抵在张阳脖颈一侧，另一人迅速跟上，把符箓抵在一侧，一道细长的血印瞬间浮现，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张阳脸色瞬间煞白，双手猛地高高举起，扯着嗓子大喊：
“误会，全是误会！我是少家主的人！”
边喊边慌乱地从怀中掏出信物，使劲儿举到眼前，叫嚷着：
“看呐，这就是凭证！”
二人目光交汇，微微点头，缓缓收起手中符箓。
“送完，赶紧滚！”
一人横眉竖目，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张阳立马弓起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点头哈腰道：
“是，二位大爷。那洞里的两个贱民，就交给二位处理了。”
两人默不作声，转身如离弦之箭，朝两侧飞奔而去，眨眼间便隐没在山林中。
张阳跳上马车，一把抄起皮鞭，用力抽在马背上，驱使马车向来路疾驰。
心里暗自嘀咕：“自从赵轩死后，这儿防卫愈发森严了。先回去找萧佑泽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