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蜥蜴人

“女王陛下，大人们，这条鱼有问题！”

这条鱼外表看起来完全正常，甚至比一般的宴会食材更新鲜。

它没有可见的腐烂斑点、异味、异常颜色，闻起来还有淡淡的海水气息，应该是不久前刚刚捞上来的。

她说话时，将手探入了被切成三截鱼腹内，用指腹轻轻按压了一下鱼肉，揉搓了一下。

里面的鱼肉一种非常细微的“滑腻感”，不是腐败产生的粘液，而是某种蛋白质溶解酶在作用。

这种溶解酶的来源，是大陆南部通过食物传播的一种发热病毒，土著被它感染必死无疑。

“吃下这条鱼，立刻就会感染红热病，在一个月之内死亡!”

她把手举过头顶，向所有人展示着手上细微的粘液。粘液的量很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没办法发现。

全场一片哗然。

九九从大厅二楼调了一只机器狗下来，对她刚刚触摸的地方，和其他鱼肉的腹部都进行了详细采样。

“现在没有办法检测，等到无人机把样品送回飞船，才能确定有没有病原体。”

九九在阿丽娅耳边说道。

“不用检测了，我知道这个鱼有问题。”

阿丽娅站起身，几名早已在墙边站着的佣兵一拥而上，抓住了两个席位后方的商人。

他们其实不是佣兵，而是皇家间谍机构的行动人员。

女王从台阶上走下去，走到那位女侍者身前。

“莱拉·泽哈维，你做的很好。”

莱拉闻言心里一惊，然后快速跪倒在地，向阿丽娅行礼。

她根本不知道阿丽娅是怎么得知她的名字的。本来她是想冒死揭露阴谋，并不知道女王早已布下陷阱，等待着敌人露出破绽。

阿丽娅并没有再和她说话，而是环视了一圈座位上的人。

“诸位，这就是我今天设宴的目的。”

九九判断了一秒，她认为这个行动阿丽娅并没有告知方霆，而是完全用自己的力量解决的。

“至于你，莱拉，明天我会安排你面见救世主，请你不要推辞。”

萨兰沙的旧贵族和大多数护火者信奉“圣火疗法”，认为疾病是灵魂的腐败导致的，必须通过仪式净化而非科学手段医治。

现在医学体系中的药物和治疗方法，也是纯粹根据经验整理，并且附上了宗教的含义。

而莱拉是第一位明确提出“疾病是靠看不见的东西传播，而非神灵惩罚”的医师，她的观点遭到了旧帝国佩马雷什的排斥，本人也被流放。

祭司们认为她是异端，魔法学院的大多数人也不信任她，因为她主张的“感染理论”无法用魔法直接解释，背离了整个萨兰沙的科学体系。

当救世主降临之后，她曾尝试接触方霆的官员，但都被拒绝了。

那些官员的态度也很明确，“如果你没有信物或者推荐人，我们不会浪费时间听一个流浪者的胡言乱语。”甚至有人怀疑她是塔什法的残党，故意散播恐慌，阻碍工业化的进程。

这也不能怪他们，现在三大部门都忙得团团转，而且他们本身的职责也不是发现这种人才。

而莱拉的医学体系对萨兰沙现有的科技来说，过于超前。

现阶段，大部分医师仍然使用草药、敷贴、热疗等传统手法，而莱拉则提出了“疾病传播”的概念，这对所有人来说都难以接受。

而方霆现在还没抽出手来解决医疗的问题，所以也暂时忽视了她的存在。

但是莱拉等不了了，曾亲眼目睹夜誓军占领一座城市后，因瘟疫导致了三分之二的人口死亡。她在那里研究了幸存者的状况，发现污染的水源才是疾病的来源，而不是神罚。

人民的灾难，师长的背叛，急迫的危机。这一切都催着她必须做点什么。

阿丽娅让她平身，缓缓走近这个穿着精致女佣装的侍者。

她用一片黑布快速放到莱拉脸上，后者的瞳孔骤然收缩，变成了一条缝。

这个女人的种族果然是纳沙。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双精致的套袖之下是两条长着硬质鳞片的胳膊。

莱拉已经知道女王的用意了，她没有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小奴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赦免你全部的罪过，你下去吧，明天记得去庭院找救世主。”

其实她不是很放心，在莱拉退下之后让九九把她暗中保护起来了。

在圣火之国，纳沙被认为是掌管瘟疫与疾病的种族，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直都不受上层社会欢迎。

这是一种卵生的亚人。

这个种族的皮肤能感知微弱的温度变化，对食物的病变更加敏感。他们的眼睛可以感知腐败，可以看到特定病原体造成的颜色渐变。

只有在战争期间，纳沙会被召唤进入王宫或军营，担任战地医师或者尝膳官。而在和平时期，他们往往被驱逐到偏远地区或贫民区，远离人类的主流社交。

“如果你家里出现了纳沙，那就说明有人要死了。”

相比于人类，纳沙的犬齿会略微延长，这导致很多人害怕纳沙族的饮食方式，认为他们像食尸鬼一样能够吃下腐肉。

事实上确实可以，但是他们有正常的饭吃的话怎么会吃腐肉呢？

人类对纳沙的态度一直都很矛盾，平民认为纳沙接近死亡，民间传说认为他们是瘟疫的源头，贵族需要他们的能力，却不允许他们在宴会上坐。

。。。

莱拉见到方霆的时候，立刻感受到了救世主对她的极大热情。

而且这种热情似乎和她要说的东西无关，而是对她这个种族本身的特征感兴趣。

方霆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种亚人是从和弓纲进化来的人类近亲，还是从恐龙进化来的真正活化石。

“你们这个种族会下蛋是吗……”

“是的，救世主大人。”

“如果没有很冒犯的话，你现在能不能搞到一个无精卵……”

这话说的太直接了，方霆明显感觉到蜥蜴人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

“如果这是您的愿望，我可以提供自己的卵。”

“呃，不至于……我就是想探索一下……探索一下你们的进化系统……”

“我明白的，有些贵族就喜欢吃这个，您不需要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