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北冥墟风云起
北冥墟边缘的罡风卷起暗红色砂砾，那些砂砾是上古神魔之血浸润的星核碎片。黎明将青铜罗盘按在虚空裂痕处，盘面星纹与裂痕中的混沌气息产生共鸣，映照出三千里外漂浮的青铜棺椁群。每具棺椁表面都缠绕着紫黑色锁链，锁链末端坠着的青铜铃铛正在发出摄魂魔音。
“是监察殿的镇魂锁。“璇玑的星陨法相突然震颤，法相手中的星盘投射出九宫星图，“这些锁链需要十万生魂献祭才能炼制，看来他们从各个星域掳掠修士的传闻不假。“
古林掏出新炼制的噬灵墨砚台，砚中墨汁突然沸腾：“造化笔在示警，前方有造族失传的'天工禁制'波动。“他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符，符纹竟与棺椁群产生共鸣，“原来如此...监察殿用造族禁术改造了九幽噬魂阵！“
夜无缺的寂灭剑鞘突然震颤，剑鞘饕餮纹睁开猩红竖瞳：“七百里外有寂灭族血脉波动。“他按住剑柄的手背浮现银灰色族纹，“但气息很古怪，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了。“
众人正欲前行，西北方突然传来空间波动。十二艘镶嵌着玄天宗雷纹的飞舟破开云层，为首飞舟甲板上站着位紫袍青年，腰间悬着的九霄雷狱令正散发着洞虚境威压——正是玄天宗当代首席叶凌霄。
“看来不止我们收到风声。“黎明眯起眼睛，法天象地的道纹在皮肤下游走。他注意到叶凌霄身后站着三名黑袍老者，每人袖口都绣着监察殿特有的彼岸花纹。
叶凌霄抬手甩出一道雷符，雷光在虚空炸出玄天宗标记：“北冥墟乃玄天宗辖地，诸位道友还是请回吧。“他身后的黑袍老者突然结印，棺椁群的镇魂锁链应声而动，竟在虚空交织成天罗地网。
夜无缺的寂灭剑突然出鞘三寸，剑鸣声震碎数道锁链：“什么时候玄天宗成了监察殿的看门犬？“话音未落，他身侧虚空突然裂开，七道蕴含湮灭法则的剑气直取黑袍老者眉心。
“放肆！“黑袍老者袖中飞出青铜古镜，镜面映出的剑气竟倒射而回。璇玑及时掷出九转星辰丹，丹药化作星光屏障将反噬的剑气消弭于无形。
古林趁机将噬灵墨泼向玄天宗飞舟，墨汁触及防护罩竟腐蚀出缺口：“老子最烦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祭出造化笔凌空书写，虚空顿时浮现三千傀儡符——这是他从《万象创生诀》残篇中领悟的新术法。
混战一触即发之际，东南方突然响起梵音。十八尊金身罗汉虚影托着莲花宝座破空而来，座上是位眉心点着朱砂的年轻僧人。他手中转动的轮回珠正散发着往生河的气息，竟是往生族当代佛子无尘。
“往生河畔的曼陀罗开了。“无尘抬手洒出金色花瓣，花瓣触及镇魂锁链竟令其暂时僵直，“小僧奉师尊之命前来采摘，诸位施主可否行个方便？“
叶凌霄脸色微变，九霄雷狱令上的雷纹明灭不定。三大天骄对峙形成的威压，竟令北冥墟边缘的空间出现蛛网状裂痕。黎明趁机催动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突然崩解重组，指向棺椁群深处某具缠绕星纹锁链的特殊棺椁。
“那是...巨灵王的星辰冠！“璇玑突然低呼，星陨法相手中的星盘疯狂转动，“传说此冠能沟通十二古界，监察殿想用它定位初代九黎王的埋骨之地！“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夜无缺的寂灭剑突然脱手飞出，剑鞘饕餮纹化作实体扑向棺椁群。几乎同时，叶凌霄的九霄雷狱令劈下万丈雷光，无尘的轮回珠投射出往生河虚影，三方势力同时出手争夺星辰冠。
黎明踏星步闪现在棺椁群中央，法天象地瞬间展开。十丈金身硬抗三道攻击，皮肤上的雷霆道纹与星纹同时亮起。当他抓住星辰冠的瞬间，冠冕突然迸发刺目光芒，众人脚下的北冥墟大地开始剧烈震颤。
“不好！“黎九残魂突然在识海中示警，“这是初代九黎王留下的血脉禁制！“
棺椁群下方裂开深渊，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粘稠如实质的罪孽黑血。黑血中浮现无数挣扎的怨魂，仔细看去竟是历代九黎族强者的面孔。监察殿的黑袍老者突然捏碎玉符，三道洞虚境巅峰的气息从深渊中苏醒。
璇玑的星辰种子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喷出一口精血在星盘上画出古老星纹：“快退！这是九黎族失传的'血祭苍生'大阵！“
古林的造化笔突然不受控地飞向深渊，笔尖噬灵墨与罪孽黑血融合后，竟在虚空勾勒出《万象创生诀》的完整功法虚影。他右臂突然浮现造族传承印记，整个人被扯向深渊深处：“黎明！我们葬仙陵再见——“
夜无缺的寂灭剑斩断缠向古林的锁链，剑鞘饕餮纹却突然反噬主人。他闷哼一声半跪在地，无垢剑体表面浮现诡异的黑纹：“剑灵胚胎在吞噬我的灵力...快走！“
当黎明抓着星辰冠冲出棺椁群时，身后传来监察殿主的森冷笑声：“游戏才刚刚开始...“深渊中伸出的巨手拍碎三千里虚空，余波将众人分散震飞至北冥墟不同方位。
黎明坠落在某处血色湖泊中，发现湖底沉睡着半具缠绕星纹的巨灵族骸骨。青铜罗盘突然发出悲鸣，指针指向骸骨心脏位置——那里插着的正是初代九黎王战斧的残缺斧刃。
黎明被血色湖水包裹的瞬间，九黎体自动激活的护体罡气蒸发出方圆十丈的真空。湖底沉积的星骸碎片在青铜罗盘指引下亮起微光，这些碎片正是当年初代九黎王劈开巨灵王胸膛时溅落的星辰骨渣。他伸手握住插在骸骨心脏处的战斧残片，斧刃上凝固的暗金色血迹突然活过来般蠕动，顺着掌心纹路渗入战纹。
“这是初代的血...“黎九残魂在识海发出痛苦嘶吼，“他在用战纹传递记忆！“
血色浪潮轰然灌入黎明神识，他看见十万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战。初代九黎王手持完整战斧劈开十二古界屏障，巨灵王燃烧本源凝聚的星辰冠冕在斧光中碎裂。但当斧刃即将斩落头颅时，初代突然露出惊恐神色——天穹裂开漆黑缝隙，三根缠绕混沌雾气的锁链洞穿了他的心脏。
记忆画面在此刻扭曲，黎明战纹中的星辰种子突然爆发清光。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发现掌心战斧残片已经与青铜罗盘融合，罗盘背面浮现出完整的九黎族战纹图。湖底忽然传来锁链拖曳声，那具巨灵骸骨的眼眶燃起幽蓝魂火。
“后来者...“骸骨发出沉闷的共鸣，胸腔肋骨如竖琴般震颤，“小心天上的眼睛。“
骸骨突然崩解成星尘，凝聚成半枚残缺的星辰冠。黎明将其收入青铜罗盘时，湖面突然炸开千重浪。十二名身披监察殿黑袍的修士脚踏血色莲台，为首老者手中托着的往生轮正散发着合道境威压。
“交出星辰冠，留你全尸。“老者指尖轻弹往生轮，轮缘浮现的往生河虚影冻结了整片湖泊。
黎明催动踏星步凌空而起，法天象地展开的瞬间却感到灵力滞涩——方才接收初代记忆消耗了过多魂力。监察殿修士结成的往生大阵已然成型，阵中飘落的彼岸花瓣竟在腐蚀护体罡气。
“区区玄丹境...“老者冷笑抬手，往生轮投射出三千怨魂。这些怨魂皆是被九幽噬魂阵炼化的各族天骄，其中赫然有玄天宗弟子的雷纹道袍残片。
黎明咬破舌尖强行激发九黎体，战斧残片在掌心凝聚出虚影。一斧劈出时，湖底沉积的星骸碎片应声飞起，在斧光中化作流星雨。往生轮转动的速度突然减缓，那些怨魂被星骸击中后竟恢复清明，反过来扑向施术者。
“怎么可能！“老者暴退百丈，袖中飞出七盏青铜灯，“燃魂秘术！“
灯芯爆发的幽绿火焰形成屏障，却挡不住蕴含初代战意的星骸。三名监察殿修士被星骸洞穿眉心，他们体内的黑血竟化作锁链缠向黎明。千钧一发之际，湖面突然裂开星光隧道，璇玑的星陨法相裹挟着周天星辰阵降临。
“快进阵眼！“她眉心的星辰种子裂开缝隙，九转星辰丹的药力化作星光桥梁。黎明踏着桥梁冲入阵眼刹那，璇玑的法相突然异变——背后撕裂出布满星纹的骨翼，每一根骨刺都流淌着银蓝色星髓。
监察殿老者见状大惊：“星族禁术·堕天翼！你竟敢触碰先祖禁忌！“
璇玑的瞳孔化作旋转的星云，骨翼扇动时带起银河风暴。往生轮投射的虚影被风暴绞碎，老者祭出的青铜灯接连炸裂。但她的嘴角开始渗出星辉血液，裸露的皮肤浮现蛛网状的星蚀纹路。
“我撑不过三十息...“璇玑的传音在黎明识海响起，“东北方三百里有空间波动...“
黎明果断捏碎古林留下的虚空符，符文中爆发的噬灵墨污染了整片星域。趁着监察殿修士被墨汁侵蚀灵力，他拽着璇玑冲入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在裂隙闭合的瞬间，他看到老者撕开胸前黑袍——心脏位置镶嵌的正是半块星辰冠！
......
夜无缺坠落在一片寂静的剑冢。数万柄残剑插在苍白骨山上，剑柄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寂灭剑鞘在此刻剧烈震颤，鞘身饕餮纹脱离束缚扑向骨山深处。他追着剑纹来到山腹，看见被九根星纹锁链禁锢的青铜剑台。
剑台上插着的正是寂灭族失传的圣剑“湮灭“，但剑身爬满黑色血管状纹路。当夜无缺握住剑柄时，那些血管突然扎入他的手臂，往识海灌注海量记忆画面。
他看见十万年前的寂灭祖地，初代九黎王手持战斧劈开护族大阵。族中长辈燃烧本源催动的湮灭大阵，竟被战斧表面浮现的混沌锁链轻易吞噬。最令他目眦欲裂的是，记忆最后闪现的囚牢中，数百寂灭族人被钉在往生河畔的镇魂柱上，每个人胸口都插着监察殿的彼岸花钉。
“啊！“夜无缺仰天长啸，无垢剑体爆发的剑气震碎三根锁链。剑鞘饕餮纹趁机吞噬圣剑表面的黑血，孕育中的剑灵胚胎传出少女啜泣：“哥哥...“
此时剑冢外传来破空声，七名佩戴监察殿花饰的剑修御剑而来。为首女子手中的往生剑匣正在共鸣，匣中飞出的剑气竟与湮灭圣剑同源！
“果然钓到大鱼。“女子轻弹剑匣，十二道蕴含寂灭剑意的剑气结成囚笼，“殿主说过，活着的寂灭族人才是上好剑胚。“
夜无缺瞳孔收缩——那些剑气中分明夹杂着寂灭族人的魂息。湮灭圣剑突然自主飞起，剑灵胚胎在悲鸣中提前苏醒，化作与夜无缺面容七分相似的少女虚影。她伸手握住圣剑的刹那，整个剑冢的残剑齐齐飞起，在虚空组成湮灭大阵的残缺阵图。
......
古林坠入的深渊竟是造族失落的天工秘境。无数悬浮的机关城在混沌雾霭中若隐若现，街道上行走的青铜傀儡还保持着生前的姿态。他右臂的造族印记灼痛难忍，指引着他走向中央熔炉塔。
塔顶供奉着一卷由星髓编织的《天工开物》，但书页被罪孽黑血污染了大半。当古林伸手触碰时，书卷突然活过来般缠住他的手臂，黑血顺着经脉逆流而上。
“区区罪血...“他咬牙祭出造化笔，蘸取噬灵墨在虚空画出《万象创生诀》的逆转阵纹，“老子连初代黑血都炼化过！“
黑血与噬灵墨碰撞爆发的冲击波掀翻了整座熔炉塔。古林在爆炸瞬间瞥见书卷中飘出的金色篆文——那正是造族失传的“创生箴言“。他疯狂挥舞造化笔记录箴文，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左眼逐渐被黑血侵蚀。
当最后一个篆文印入识海，秘境突然开始崩塌。青铜傀儡们齐齐转向古林，眼眶中亮起幽蓝火焰：“恭迎少主回归...“它们体内飞出的机关核心在空中组成青铜钥匙，正好嵌入古林手中的造化笔笔杆。
......
黎明与璇玑跌出空间裂隙时，正落在往生河支流的沙洲上。璇玑背后的骨翼已经缩回体内，但星蚀纹路蔓延到了脖颈。她颤抖着取出星轨仪残片，发现指针指向河对岸的青铜宫殿群。
“那是...星族祭坛？“她突然咳出星辉血液，“不对，祭坛应该在北冥墟核心...“
黎明用青铜罗盘接住一滴星血，盘面浮现的星图与璇玑的星轨仪产生共鸣。对岸宫殿突然投射出星光桥梁，桥头浮现的虚影竟是幽荧！她眉心的混沌火比之前旺盛数倍，手中提着的青铜灯里囚禁着月姬的残魂。
“游戏该结束了。“幽荧轻弹灯盏，月姬发出凄厉惨叫，“用星辰冠换她残魂，很划算吧？“
黎明握紧战斧残片，感受到璇玑悄悄在掌心画出的星纹。那是星族秘传的“逆星诀“起手式，他在葬仙陵见过璇玑施展此术后的代价——施术者将承受星辰反噬，三年内无法动用星力。
“三...“璇玑的指尖在黎明掌心轻点。
“二...“幽荧手中的青铜灯开始融化。
“一！“
黎明突然掷出青铜罗盘，璇玑的逆星诀同时发动。整条往生河支流倒卷冲天，万千星骸在罗盘指引下组成囚笼。幽荧冷笑捏碎传送符，却在空间波动中露出破绽——月姬残魂突然睁开双眼，指尖迸发的清光击穿了混沌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