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易
“是的，尊敬的先生。我们同可拉小姐的财务关系，早上已经解除。”
“在你们到来的一小时前，她刚刚离开。”
“请相信，我们不敢欺骗您。”
卡鲁躬身弯腰，语气谦卑，礼仪标准得像是贵族府邸的管家。
直到罗兰带着乔伊走远，老头才缓缓抬起头，揭下刚刚谄媚的面具，浮现出阴鸷且冰冷的目光。
此刻，这位身材消瘦老者，才像是掌管野猪帮经济命脉的管事高层。
“卡鲁大人，早上您大度地放过那个女孩，结果她们还不感恩！要不要……”
“闭嘴，你竟然敢质疑大人的决定？！”
“今天是交易日，不要节外生枝。”
卡鲁厉声喝退瞎出主意的圆脸男。
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他另外一边脸上，让一张大圆脸肿胀得十分对称。
将胸口压抑的戾气抒发后，老者冷着脸走回庄园内。
同时吩咐帮众，闭门谢客，别再惹事生非。
另一边。
转过两个路口后，罗兰忽然停下脚步。
默默跟随在他身后的乔伊一时停不住脚步，直愣愣地撞在骑士身上。
“罗兰先生，对…对不起！”
“没什么。你先回去，看看可拉安全到家了没有。”
罗兰浑不在意，淡然地吩咐道。
乔伊感觉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明白，此刻应当听从罗兰先生的指示。
点头致谢以后，顺着老橡木酒馆的方向小跑而去。
待到乔伊消失在路边，罗兰缓缓转过身。
“果然，真正的罪恶，比想象的更肮脏。”
……
野猪帮驻地，那座破旧的庄园很大。
大门口往里走五分钟，在一片枯萎的花园里。
卡鲁从月亮门里背手走出，身后的帮众抱着几个不大的皮箱，亦步亦趋地跟从着。
园内，几名穿着制式护甲的士兵早已列队等候在原地，旁边堆着用黑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大铁笼。
队伍前方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背后的战锤血迹未干，将主人的勇武体现的淋漓尽致。
士兵胸甲处整齐地烙印着一只正在捕食的猎犬纹样，赫然彰显着他们的身份。
荆棘领官方亲卫队。
“阿隆队长，让您久等。”
“今天，首领被大人传唤走了。他托我向您致歉，实在是失礼了。”
看见英武男人，卡鲁左手扶胸，微微鞠躬行了个礼。
“没关系，男爵嘱咐我向那位大人问好。”
身为男爵亲卫队长的阿隆，也礼貌地捶胸致意。
寒暄过后，卡鲁的目光扫过亲卫队伍旁边的黑布笼子。
布满皱纹的脸上绽起菊花样的笑容。
“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进行‘交易’吧。”
“好的，请验货！”
阿隆一挥手，士兵们就推着铁笼咕噜噜地走上前。
一把扯下遮盖的黑布，露出里面的真容。
竟然——
是三个七八岁大的女童。
女童都被药迷晕，倒在笼子里连挣扎反应都没有。
点过数目，卡鲁笑的更加灿烂，亲自上前。
像检查牲口一般，验视女童的心跳呼吸、体态毛发，甚至摆开嘴巴查看牙齿以推算年龄。
“很好，很健康！阿隆队长，您辛苦了！”
足足一刻钟后，老管事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向交易对象衷心致谢。
阿隆微微颔首，随后将目光撇向野猪帮众怀里的皮箱。
不需要多余吩咐，抱着箱子的瘦高个很有眼力地解开锁，展示里面的物品。
六瓶装着鲜红液体的药剂瓶，整理地排列在内。
“上个月，大人的研究得到突破，这是最新的‘血疗药剂’。”
卡鲁的话语中，充满着对于那位‘大人’的崇拜。
亲卫队长阿隆，在看到‘血疗药剂’的刹那，一直绷着的脸终于像冰山融化般松解下来。
二人相互对视几秒后，放肆地大笑出声。
浑然不在意，作为交易对象的女童命运如何……
“啪啪啪……”
突兀的鼓掌声从花园角落传来。
空气骤然凝滞。
两方人马猛地甩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从阴影里现出身形的年轻人。
“没想到……”
“臭名昭著的野猪帮，竟然隶属于自诩光明的蔷薇教堂。”
“而代表秩序的亲卫队，居然干着掳掠人口的买卖。”
罗兰拍着手，为这场罪恶之戏作注。
刚才在门口时，他从面前这个貌似友善的老人眼中，看出了浓烈的杀意。
他可不相信，冠以恶畜之名的黑帮，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孤苦无助的贫民女孩。
除非……它们有更为罪恶的阴谋。
但他确实没想到，‘血疗’还牵扯到失踪的女童案件。
以及荆棘领名义上的封主，那位称号“猎犬”的男爵。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卡鲁率先认出，这名不知死活的青年，正是刚才上门为贱民撑腰的年轻超凡者。
“不重要。既然来了，就埋在这里吧。”
阿隆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战锤握在手中。
人总要为其愚蠢而付出代价。
不到二十岁的超凡者？
何其高贵？
何其天才？
何其无知！
他可是阿隆，猎犬男爵亲卫队长，
自从十年前于战场厮杀中点亮灵性，成就超凡以来，他凭借手中的重锤在青铜职阶所向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菲利普男爵手中‘最锋利的爪牙’！
看对面这个年纪，怕是连职业技能都还生疏。
“愚蠢的年轻人，等你腐烂在地下的时候，就会明白。”
“正义和好奇心，是世间最恶的毒药。”
尾音未散。
战锤便砸破空气，带着青铜阶的狂战士之力，向罗兰的头颅重击而去。
他仿佛已经看见，那颗脑袋像西瓜样爆开的画面。
“铛——”
如铁石碰撞一样的巨大声响传来。
阿隆瞪着牛大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前方。
百斤重的纯钢重锤并没有如预想的一般，爆碎年轻超凡者的头颅。
仅仅一只手掌！
就将锤势死死定在空中，半点不能击进。
不，不可能！
阿隆已经在青铜阶锤炼了整整十年，在整个荆棘领的超凡者中也足以排进前十。
青铜阶内，他更是只完败给过那位闪耀的神圣骑士。
但就算是当初的圣骑，也不可能凭借一只手压制住自己最强的攻击！
这是什么职业？
竟然比崇拜肉体的狂战士更加纯粹！
罗兰没有理会错愕的狂战士，目光无情地扫过在场的人渣后。
冰冷的声音在花园中清澈回响：
“莉莉丝，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