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混复扰
子时的梆子声还在山谷回荡，洞府外的雾气忽然凝成霜花。
湛瑶指尖轻叩寒玉床沿，三枚铜钱在案几上跳起古怪的舞步。
天璇小人突然从她发髻里钻出来，揪着缕青丝指向东南：“巽位七里，四十六个活物正往这边来——有人的气味像腐肉泡在雄黄酒里。“
“张老大？“少女把铜钱按在雷击木汤汁里，沸腾的汁液立刻浮现出扭曲人脸，“看来菌丝球没把他的丹田烂透呢。“
洞府外传来符咒燃烧的焦糊味，三十张反制符同时亮起深紫幽光。
湛瑶抓起荷叶包纵身跃上房梁，龙舌兰汁顺着瓦缝滴落，在地面绘出蜿蜒的星轨。
“小娘皮！“张老大的咆哮裹着腥风撞开石门，他左眼缠着渗血的绷带，丹田处用骨钉固定着骷髅图腾，“上次让你侥幸用毒菌暗算，这次请来了黑市豢养的噬灵犬——“
六条獠牙滴落腐蚀液的巨犬率先扑入，却在触及星轨瞬间发出哀嚎。
湛瑶抛出的雄黄粉混着雷击木汤汁，在噬灵犬皮毛上燃起青紫色火焰。
张老大身后三十多个手持骷髅幡的散修齐齐掐诀，洞府墙壁顿时爬满血色咒文。
“就这点本事？“湛瑶足尖轻点房梁，游戏面板在瞳孔浮现。
她选中幻影迷踪道具，整座洞府突然出现十八个持剑虚影，“上次教你们怎么扫地，这次教你们怎么当看门狗如何？“
张老大狞笑着甩出串白骨念珠，念珠在半空炸成漫天磷火：“装神弄鬼！“磷火触到某个虚影的瞬间，所有幻影突然手挽剑花结成剑阵。
湛瑶本体早已借着幻影掩护绕到众人身后，袖中反制符如蝶群扑向骷髅幡。
“巽位三步！“天璇小人突然尖叫。
湛瑶旋身抛出荷叶包，龙舌兰汁淋在某个正要偷袭的独眼散修脸上。
那人惨叫着抓挠面皮，竟撕下张老大用易容术假扮的假面。
真正的张老大从阴影里现形，手中骨刀劈向湛瑶后颈：“去阎王殿扮伶俐吧！“
刀锋距肌肤三寸时，湛瑶发间葱花突然化作翠色小蛇缠住骨刀。
她趁机将雷击木汤汁泼在张老大右臂，滋啦声中腾起的黑烟里传出焦糊味：“你的噬灵犬没告诉过你，戌时三刻最忌木火相克？“
散修们操纵的骷髅幡突然自燃，反制符吸足灵力后炸成紫色雷网。
湛瑶踩着幻影腾挪，每次落脚都精准触发提前埋设的陷阱。
有人踩中雄黄粉化作的缚地符，有人被菌丝缠住咽喉，最凶悍的刀疤脸刚要掷出毒镖，却发现掌心不知何时爬满星辉凝聚的蚂蚁。
“游戏该结束了。“湛瑶拽着雷网跃上洞府穹顶，寒玉床下的防御阵纹突然倒卷而上。
张老大眼见手下在雷光中化作焦炭，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遁术。
血雾弥漫间，湛瑶的游戏面板突然闪烁红光。
她看着星图中重新亮起的某颗主星，将沾着雄黄粉的铜钱弹入残存的血雾：“跑得掉么？“铜钱上的龙纹突然睁开竖瞳，朝着东南方发出无声的嘶鸣。
东南方的山涧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湛瑶指尖勾住铜钱上的龙纹，寒玉床下的星轨图骤然收缩成寸，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罗盘。
天璇小人扒着她耳垂催促：“戌时三刻星移位，血遁术要过冥河了！“
少女旋身踢开石案，雷击木汤汁泼在张老大残留的血雾上。
滋滋作响的雾气里浮现出蜿蜒血线，竟与穹顶倒悬的星图严丝合缝。
她突然抓起发间翠色小蛇掷向东北角，蛇鳞擦过石壁时炸开漫天星火。
“破！“
三枚铜钱应声嵌入石缝，龙舌兰汁绘制的星轨突然活过来。
张老大血遁化成的蝙蝠群撞在无形屏障上，每只蝙蝠眉心都钉着菌丝凝成的银针。
湛瑶的游戏面板弹出橙色提示框，她顺手将雄黄粉撒入西南巽位。
血雾重新聚成人形时，张老大正卡在石壁与星轨的夹缝里。
他丹田处的骷髅图腾裂开蛛网状纹路，骨钉上的咒文被雄黄粉蚀得滋滋冒烟。“不可能...“他疯狂捶打困住自己的灵力牢笼，“血遁术明明...“
“明明该在冥河对岸重生？“湛瑶用荷叶包接住坠落的骨钉，葱根般的手指捏起张老大下巴，“你的噬灵犬没嗅到龙舌兰汁混着雄黄的味道？
戌时三刻木气最盛，偏要选这时候用血遁——“她突然用铜钱刮过对方溃烂的左眼，“游戏里这叫属性克制。“
张老大突然暴起，丹田处骷髅图腾炸开腥臭血雾。
湛瑶早有预料般后撤半步，先前泼洒的雷击木汤汁突然凝成锁链。
十八道幻影同时结印，困住他的灵力牢笼浮现出北斗七星纹路。
“让我猜猜，“湛瑶蹲下来戳了戳开始融化的骷髅图腾，“黑市的白骨观最近在收炉鼎？
你丹田里这颗噬魂钉，看着像他们的手笔。“她说着突然掀开对方衣襟，露出心口青黑色的莲花印记。
张老大瞳孔骤缩，残破的丹田突然涌出黑气。
湛瑶眼疾手快拍上张反制符，符咒燃烧时竟传出女子凄厉的哭嚎。“果然养着噬心鬼。“她拎起荷叶包抖了抖，菌丝裹着雄黄粉钻进对方七窍，“现在可以说了，白骨观许了你什么好处？“
“他们...咳咳...“张老大突然剧烈抽搐，被菌丝缠住的舌头不受控制地翻卷，“要抓三十六个...阴时生的...“话未说完，他天灵盖突然炸开黑雾，心口莲花印记化作骷髅头扑向湛瑶。
少女不慌不忙抛出雷击木，汤汁在空中凝成八卦阵。
骷髅头撞上阵纹的瞬间，她袖中飞出三张真言符：“解！“符咒燃起的青烟里浮现出白骨垒砌的祭坛，隐约可见黑袍人正往鼎中投入带血的铜钱。
天璇小人突然拽住湛瑶耳垂：“子时过了！快收阵！“
湛瑶翻手将铜钱按在张老大眉心，北斗七星纹路顺着星轨爬上他脖颈：“噬心鬼反噬的滋味如何？“她指尖弹出一滴龙舌兰汁，汁液渗入对方丹田时，骷髅图腾突然化作飞灰。
张老大发出非人的惨叫，浑身经脉鼓起蚯蚓状的黑气。
三十六个散修尸体上的骷髅幡无风自燃，灰烬里浮出点点星辉。
湛瑶的游戏面板突然弹出金色成就框，她顺手将星辉收进荷叶包，抬脚踢了踢瘫软如泥的恶霸。
“带路吧。“她扯着灵力锁链将人提起，发间葱花突然绽放成灯笼，“听说镇上刘掌柜最懂处理脏东西？“
夜雾中传来梆子敲击青石板的脆响，湛瑶哼着走调的小曲踏上石阶。
张老大丹田处残留的星辉忽明忽暗，在青砖上拖出断续的荧光。
天璇小人趴在她肩头摆弄铜钱，忽然指着东南方某处灯火“咦“了一声。
少女脚步微顿，荷叶包里的菌丝突然缠住张老大咽喉。
她望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杂货店招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沾血的铜钱。
更深露重，檐角铁马撞出空灵声响，惊起三两只寒鸦掠过血色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