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空城计
【升安十四年十一月，你布下的探子来报，董棋已下定决心，准备发兵直取京城。】
【你敏锐察觉到，他们的行军路线必然会途经武威。】
【你与姬以寒立刻严阵以待，并在沿途精心布设多个陷阱与伏击点。】
【你在军中传下十六字战术口诀，要求将士们尽一切手段延缓董棋大军的行进速度：】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孔邱看着战术地图上不断闪动的战斗图标，红色的敌军箭头在地图上移动迟缓，屡屡被骚扰阻击，行军速度明显被大大拖慢。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这口诀啊，简直好用得不行。”
游击战的精髓，从来都在于用小博大，用时间换空间，蚕食敌军的锐气和耐性。
【你的名号逐渐在西凉传开，传闻你用兵诡异，一草一木都有可能是你的士兵。】
【升安十四年十二月，董棋的大军终究还是抵达了武威城下。】
【此时，城中守军仅有两千，西凉军却足足五万之众，兵力相差二十五倍！】
一面是墙垣低矮、防御不足的孤城。
一面是黑压压如潮水般的西凉铁骑。
任何正常的将领，此刻都会死守坚壁，拼尽最后的力气防守，甚至考虑突围求生。
然而，模拟器中的一幕，却让姬以寒彻底懵了。
【孔邱却下令——大开四面城门！】
【你只身坐于北门之上，孔邱怀抱古琴，与你共赏鹅毛大雪。】
姬以寒看到这一行字时，差点把模拟器扣了。
——大开城门？！！
——五万大军压境，你在做什么？！
她呼吸一滞，眉心骤然紧蹙，指尖微微用力，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可能。
诱敌深入？诈降埋伏？还是……彻底破釜沉舟？
但问题是，武威只有两千守军，连装样子的底牌都没有！
你这是……要和敌人谈道理吗？
哪怕心里再信任孔邱，可姬以寒心里还是泛起了嘀咕。
而偏院中，孔邱却看着光幕，嘴角含笑，眼底闪烁着期待之色。
“来了，来了——”
“就等这一幕了。”
【在漫天白雪之下，西凉军踏雪而来。】
【他们的身影如同一条黑色的洪流，碾压着雪地，一路无声无息地推进。】
【马蹄踏雪，战旗猎猎。】
【然而，当他们行至离北门百步之处时，却骤然止住了马蹄！】
姬以寒瞳孔微缩。
——停了？！
五万大军在空无一人的敞开城门前，停了？！
模拟器光幕上，一行字缓缓浮现——
【西凉军中，有人认出了北门之上的男子。】
【有人低声说道：“……是诡士！孔邱！”】
【随即，原本如洪水般压境的铁骑阵中，响起了一阵低不可闻的骚动。】
【此刻，大雪漫天，城门洞开，孤琴一曲，静待苍穹。然而，五万铁骑，却停在了百步之外——】
【无人敢动。】
【半刻钟后，身边的茶盏热气渐散，你背后走来一名侍女，轻轻为你添上茶水。】
【然而，就是这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举动，却让城下的大军阵脚微微一乱。】
孔邱看着模拟器上的内容，嘴角微微勾起。
——这次我是要效仿丞相吗？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他轻轻摩挲着屏幕，目光沉静，带着几分玩味的期待。
模拟器继续运转。
【大军之前，董棋骑着高头大马，缓缓策马向前。】
【他站在城门前，距离恰好是弓箭射程的极限之外，目光锐利，声音洪亮：】
【“五皇女殿下！现如今朝局混乱，奸臣当道！我等欲进军勤王，殿下何不带领我等？”】
【姬以寒刚要开口，却听见一声清亮的琴音。】
【“铮——”】
【孔邱拨弄琴弦，指尖轻触琴面，声音不急不缓，淡然开口：】
【“董将军如此好奇，带着大军前来逼迫五皇女殿下，何不进城来？”】
城门洞开，北风呼啸，唯有两名士兵淡定地扫着雪，仿佛完全不在意眼前压境的五万大军。
【董棋沉默了片刻，手握缰绳，神色复杂。】
【他微微前倾，正准备策马前行，然而——】
【他看见了两旁城墙上，那些黑洞洞的射击孔。】
【城上，是你与姬以寒淡然对坐，琴声悠悠。】
【城下，则是五万黑压压的大军，杀气沉沉。】
【空气里，只有寒风的呼啸声。】
孔邱盯着模拟器里的画面，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这是一场极致的对峙，谁的气势弱了一分，谁就会被碾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死死锁定光幕上的指示。
【模拟器上仅有古琴上的按键提示。】
竟然是音游？
孔邱挑了挑眉，嘴角微微扬起，手指随着指示轻轻落在琴弦上。
“铮——”
随着音符落下，一道清冽悠远的琴音响彻城头。
然而，城下的西凉军却在这琴音之下，阵脚逐渐混乱。
【三柱香后，一名西凉军的副将在董棋耳旁低声耳语。】
【董棋目光一凛，死死盯着城头之上相对而坐的两人，神色难掩不甘。】
【他咬牙，眼神阴沉地扫视了一圈北门，终究狠狠甩了一下缰绳，厉声大喝：“撤！”】
孔邱看到这行字，嘴角微微勾起。
赢了。
不是靠兵力，不是靠血战，而是靠——心战。
董棋自以为是围猎者，却不知道，在这个心理战的战场上，他才是被钳制的一方。
主院中的姬以寒看着模拟器，红唇轻启，却无言。
他们赢了，城门未损，士卒未伤，凭着弹琴的孔邱和一座“空城”，便逼退了五万大军！
她转头看向模拟器里的男人，他依旧抚琴而坐，目光平静，仿佛方才的博弈不过是闲庭信步。
“孔邱……”
她轻声唤道。
他只是笑了笑，伸手拨弄琴弦，一道悠扬的琴音在风雪中缓缓落下。
这一局，他们棋胜一着。
但下一步，又该如何？
两千带甲，已经是武威能够集结的全部兵力。
董棋暂时退去，可谁也不知道，他是暂避锋芒，还是已经生出别的算计。
而朝廷……朝廷真的会放任自己在这里坐大吗？
她如今所站立的地方，依旧是一线悬崖，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姬以寒蹙紧眉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可就在这时，模拟器的光幕忽然微微一颤，出现新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