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吞噬妖魔，千源苏毅
夜幕下，火光不断摇曳。
寒风吹拂起许夜残破衣袂，清瘦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面前身形如同小山般、肌肉高高隆起的狼妖给撕成碎片。
他没有丝毫犹豫，踏步向前，高举起手中银刃狠狠劈下。
见识过许夜刀法的强悍后，狼妖不敢有丝毫托大，身子微微低俯，双腿膝盖弯曲，连忙跳跃躲过。
“轰！”
刀身悍然插入土中，顿时激荡起周围烟尘。
待到烟尘散去，许夜面前竟被砸一个足足半米左右的深坑。
狼妖淡黄色瞳孔凝视着不远处的深坑，银灰色的额头处不自觉留下几滴汗珠。
如此恐怖的刀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简直像有人拿着山岳朝自己砸来一般。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自己那些子嗣们，为何会被银刃给砸成肉泥了。
这真的...是刀法吗？
全然没有刀法的凌厉，反而像是一只猩猩肆意挥洒着自身蛮力。
狼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腥臭汗渍从皮毛当中渗出，心中已萌生退意。
只是...若是无功而返，恐怕它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思绪之间，前方陡然传出一道剧烈咳嗽声。
“咳咳！”
只见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许夜，此刻竟杵着银刃半跪在地。
口中不断喷吐出大口鲜血。
狼妖淡黄色的瞳孔当中陡然流露出一抹喜色。
果然....这么强悍的刀法，根本不是许夜这种小小捕快能够玩转的！
念头至此，狼妖手中利爪再度翻涌而出，脸上流露出一丝狰狞微笑。
“小子...看来这是老天爷都要收你，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狼妖血盆大口猛然张开，直朝许夜面门而来。
然而那清瘦身影仿佛并未听到一般，身子并无半点动作。
古井无波的脸上，总算是涌现出一抹笑意。
许夜反手将银刃抽出，一道凌厉寒芒自狼妖左脚划至右肩。
“哧啦！”
血肉模糊的粘稠声响起，接踵而至的便是巨物撞击树干的沉闷声响。
木屑纷飞，森森白骨夹杂着模糊血肉镶嵌在巨木树干当中。
一枚硕大头颅滚落至许夜脚边，淡黄色的瞳孔当中满是震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
“七...七爷不会放过你的……”
它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还尽显疲态的许夜，居然会将自己一刀分作两半。
许夜提起面前鲜血凌厉的头颅，将刀身上的血液在对方坚硬皮毛上擦拭干净。
早在对方到来之际，他就已心中估算过狼妖的速度，若是对方不管不顾全力逃窜，恐怕自己还当真拿对方没有什么办法。
故此才以弱示敌。
畜生终究是畜生，即便开了灵智，也改变不了骨子当中的兽性，只会遵照本能行动，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会不会是陷阱。
不得不说，经过了系统模拟的苦修，现在他的水平恐怕已经到达了凡间武夫的巅峰。
这种程度的狼妖就算是再来五只，恐怕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唯一让他担忧的便是....
许夜转头朝着火堆旁的尸体望去。
眼下除妖司的人死在十万大山，自己却活着走了出来，这难免会引起上面猜测。
若光是衙门当中的人倒还容易处理，若是除妖司的人追究起来……
还有那狼妖口中的白七爷，看样子对方在妖魔当中颇有势力。
若是对方养好伤势报复，恐怕一个小小的千源县根本抵挡不住其报复，
念及至此，许夜不由地有些头疼。
“一个小小千源县....哪来这么多妖魔？”
“真不知道这除妖司到底在做些什么！”
斩妖除魔理应是除妖司的分内职责，但根据前身的记忆，千源县附近的妖祸，恐怕已经十余年未曾清理过了。
不过...如今除妖司当中居然混入了内奸，想必内部多半也是千疮百孔，自身难保了。
想到这里，许夜长叹出一口气，收回了思绪，倒也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天塌下来了有个儿高的顶着，比起这些，他还是更对怀中的两本武决感兴趣。
几日昼夜不休的奔袭和战斗，他的身体早已到达了极限。
随意捡起地上的狼妖断臂，扔进了火堆当中。
伴着火光翻看起了怀中的武决。
【虎豹锻筋决（黄）】
【伏虎降妖拳（黄）】
凝视着眼前的系统面板，许夜微微一怔。
仔细搜寻前身的记忆，眼神中这才流露出一丝恍悟。
凡体圆满之后，便是进入到炼气阶段。
想要被除妖司收入门下，修为最低也得是炼气小成的境界。
眼前这虎豹锻筋决又分为上下两篇，正好包含了凡体和炼气两个境界。
至于这后面的系统提示，恐怕二者恐怕都已超脱一般凡间武学的范畴，开始有了品级之分。
不过...眼下自己都已经预支了刀法和境界修为，这二者在短时间内恐怕他只能想想了。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便是这虎豹锻筋决包含了凡体的修炼功法，这下子他还债的速度估计能够加快不少。
“没有功法修炼到凡体圆满，我估计也是第一个了……”
许夜自顾自的自嘲一声，将注意力放到火中逐渐浮现出肉香的断臂上来。
深知人不吃饭就会死这个真理的许夜心中并没有过多嫌弃，而是直接拿着狼妖的断臂啃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饿得太久的缘故，他竟然只花了几分钟，便将手中的断臂啃了只剩下几口。
与此同时，脑海中再度传出系统的声音。
【吞噬凡体小成狼妖血脉，您的肉体强度+1。】
【目前偿还进度：凡体圆满（1%）】
【重岳伏妖刀（0.5%）】
“？”
原本正要起身的许夜陡然愣住了。
旋即漆黑的眸子当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下意识地再咬了一口手中的狼妖肉。
【吞噬凡体入门狼妖血脉，您的肉体强度+1。】
这下子，许夜冷峻的脸上陡然转为狂喜。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自己应该能通过直接吞噬妖魔血肉的方法来还债？
许夜连忙起身，开始在附近寻找起狼妖的残肢断臂来。
仔细用银刃刮去硬毛，将处理好的残肢断臂扔进了火堆当中。
只不过...望着被自己拍成肉沫的狼妖首领尸首，许夜愣住了，仿佛内心在不断挣扎。
足足过了一刻钟，许夜望着面前红白相间的模糊血肉，这才无奈叹出一口浊气。
毕竟....这堆碎肉看上去实在是不像能吃的样子。
将剩下的残肢断臂吃完，许夜这才有了一分饱意。
四肢微微舒展，只觉得其中热流涌动。
伴随着吞噬妖魔血肉，肉体的强度也有了不少增长。
拎着银刃耍了个刀花，许夜这才流露出满意微笑。
比起之前，自己的力气约莫有了两成的增长。
虽然不多，但如今修为已经到达凡体圆满，除非跨越大境界，否则自身实力难以增长。
能够吞噬妖魔血肉增幅自身，这倒是多了一条变强的路子。
剩下修为和刀法的预支进度，也有了长足的长进。
【凡体圆满（10%）】
【重岳伏妖刀（5%）】
若是单以系统的模拟来演算，这么十几斤狼肉足足给他省去了好几年的功夫。
只是....不知这重岳伏妖刀究竟是何种品级的武学，居然还要比修为更加难以偿还。
挥舞起来也不似自己印象当中的刀法般轻盈，反而更像是直接用蛮力砸死妖魔。
更令许夜在意的是模拟当提到过，这门刀法似乎并不完善。
若是自己日后能够推演出完善的重岳伏妖刀来，那倒是能省去一番苦修。
……
晨曦初绽，雾气氤氲。
依稀黑袍自山林走出，残破披风上是干涸血渍。
千元县衙。
许夜单手拎刀而入。
县衙内正在演武场赌钱的差役们见状，顿时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之前还因赌局火热的演武场上，此刻竟诡异的沉寂起来。
直至许夜消失半晌，才有人凝望着许夜消失之处，缓缓开口。
“喂....那...那是许夜吧？”
“好...好像是....”
“他从十万大山回来了？”
“开什么玩笑？他没死？”
“回来的不会是妖魔吧？”
“先去通知陈大人！”
霎时间，一群慌乱的杂役四散开来，不敢在演武场上多做逗留。
谁也不敢确定，眼前的许夜究竟到底是妖魔还是人。
许夜也倒是懒得理会这些差役，径直走进了自己的院落。
离皇朝疆域辽阔，占地不知几何。
千源县虽唤作县，但比起前世的市还要大上一些。
晋升为捕快之后，会在县衙内有间院落。
而县衙如今一共有六位捕快，每个捕快手下又有数位差役。
当然....除了许夜。
原身刚正，不喜与这群泼皮无赖搅做一团，欺压百姓。
手底下的差役们自然也被同僚所刁难，如今也只剩下一位和前身一般的愣头青。
“这世道...好人当真是被人拿枪指着啊……”回忆起前身被排挤的情况，许夜不由感慨道。
经过之前高强度的战斗，再加上身上的汗渍和血腥味，当务之急是要好好清理一番。
许夜在院落内打了一桶清水，正擦拭着身体。
一道粗犷声音，顿时从院落之外传出。
“许大人！听说您回来了？”
紧接着，院落内的木门猛然打开。
一位身形宽壮，模样看上去足足有四十来岁左右的大汉便闯了进来。
苏毅，千源县富商之子。
虽然看上去颇为老成，不过如今方才十八。
从那壮得如同牛一般的体格上也能够看得出，其家境不菲。
若不是苏毅背后的老爹支持，恐怕许夜在县衙之内的处境还要更加艰难几分。
许夜放下擦拭身体的抹布，赤膊站在院落之内，面容不由有些无奈。
“苏毅，我不是说了吗？进来院落之前，先敲门！”
“哦！”
苏毅点了点头，随后站在院落当中用力敲了几下木门。
“咚咚咚！”
“现在可以了吗？”
“……”
看在这家伙算是自己这边唯一可用之人的份上，许夜并未和他计较，而是白了对方一眼。
“说事儿！”
“听说您从十万大山回来了，这是真的吗？”
“？”
或许是察觉到许夜宛如看待白痴一般的目光，苏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忙关上木门。东张西望，再确认院落内没有其他人后。
连忙压低声音道：“我是想问....除妖司的大人呢？”
苏毅幼时，遭遇妖祸全家十余口只剩下他和父亲二人。
自幼便励志加入除妖司，对于除妖司之人，自然是无比崇尚。
“回去了……”
许夜擦拭着身体，眼也没抬。
与其去解释为除妖司之人死在十万大山当中，自己却独自活着走出，还不如直接隐瞒下对方已死的事情。
反正除妖司之人行事向来低调，即便是消失上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来追查。
更别说衙门这帮泼皮无赖，对于除妖司之人更是避之如蛇蝎，绝不可能主动追查。
至于对方所托之事....光是一听许夜便深知此事绝非自己现在能够插手。
能够混进除妖司之人，修为最低也都是炼气。
况且...这也仅仅不过是入门罢了。
想要成为正式成员，不知要经历多少严酷考核。
正是这样一个堪称离皇朝战力顶尖、甚至其中人人都精通寻妖缉凶的部门，居然混入了奸细？
许夜只觉得其中背后，或许并不如对方想得那般简单。
再三考量之后，还是决定等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再考虑将此事汇报给除妖司。
听到许夜如此说辞，苏毅没有丝毫怀疑，点点脑袋，紧皱着眉头朝着面前的许夜端详起来。
“许大人....几日不见，您似乎更为精壮了不少？”
自从突破凡体圆满，许夜确实比起之前要魁梧些许。
“境界上偶有感悟罢了！”许夜擦拭好身体，连忙穿起了衣服。
被这么个大男人盯着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穿戴好衣服后，院落木门又被一脚踹开。
许夜眼角跳了跳。
这木门，实在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伤害。
一个留有八字胡的精瘦男人和身形魁梧腰挎弯刀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院落内。
见状，无论是许夜还是苏毅，都皱起了眉头，面色凝重。
来者正是千源县的县令仲风与陈仁捕头，这二人算是整个县衙内最位高权重的两人了。
前身可没少被这二人刁难。
若不是苏毅那富商老爹相护，恐怕前身和苏毅早被踹出了县衙。
还不等许夜开口说话，站在仲风身旁的捕头陈仁便率先开口发难。
“许夜！你既已归来，为何不先来拜见县令大人，陈述案件经过？”
作为许夜顶头上司的陈仁，当即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许夜眉头更加皱紧几分，看样子自己跟着除妖司的人进入十万大山，果然是这家伙在背后作祟。
听到陈仁的马屁，仲风显得十分受用，用大拇指和食指搓着自己的八字胡，连连点头。
“是极！是极！”
“许捕快，还不将案件经过速速道来！”
除妖司在离皇朝当中地位崇高，就算是普通成员，甚至都能够掌握一县生杀大权。
据传闻，曾有县令隐瞒妖祸不报，直接被除妖司摘了脑袋，屠光整个县衙当中的知情者。
之前许夜不顾二人反对，执意要将妖祸告与除妖司，自然是将二人得罪了个遍。
如今二人这般着急，恐怕也是想知道，那位除妖司的大人，究竟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好在，早在走出十万大山之际，许夜便想好了借口，嘴角微微流露出一抹笑意。
手掌朝着腰间摸去，掏出了一块古朴令牌。
“千源县县令仲风，捕头陈仁听令！”
“我与师尊斩妖归来，师尊已赶赴云城述职！特将令牌留于我手，命我清除千源妖祸！”
“？”
仲风与陈仁两人眼眸当中不由地闪过一丝疑惑，相互对望了一眼。
没有人会怀疑这块令牌是假的，毕竟除妖司当中的那些怪物连妖魔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斩杀，杀人更是轻而易举，除非有人活腻了才会想着仿造除妖司的令牌。
而且...除妖司的令牌也不是那么容易仿造的。
更别说，许夜是从十万大山当中走出来的。
那种破地方，就算是许夜能够仿造，也不可能有材料。
毫无疑问，许夜手中的令牌确实是真货。
只是...许夜的实力二人都清楚。
虽然在衙门当中，已是仅在陈仁之下。
但...远远达不到斩妖除魔的地步。
莫非...这除妖司的大人...不小心在和妖魔战斗当中伤到了脑子不成？
两人能够爬到这个位置，自然都是人精，光凭许夜这么一句话，他们可不会相信。
在场之人中，仅有苏毅听到此话，眼冒精光，一副崇拜模样。
“许大人您被除妖司的大人收为徒弟了？”
许夜没有反驳，而是再度看向面前的仲风二人，面色冷峻道：
“我要查看千源县二十年前至今所有有关妖魔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