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辰云和白凝冰

除夕夜。

李辰云端着一盆猪肉大葱馅的片汤汆丸子，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孤独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父母早早离异，父亲不知所踪，母亲嫁去岛国，他由外婆带大。

18岁那年，外婆过世，母亲回来了一天，就匆匆离去。

又过去了三年。

他考上本地大学，已经大三。

平时住宿舍，周末和假期就宅在外婆的老房子，玩玩游戏、看看小说，打理打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

原本以为找了个女朋友就能一起过年，这样也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

却没想到一片赤诚和真金白银却换来了欺骗与鄙夷。

在榨干了他的存款和感情后，女海王轻挥衣袖，带走了他的一切。

认清现实后，他果断分手，再次回到了独自一人的状态。

“都说除夕全家团圆吃饺子，我家只有我一个，自己吃饺子算不算团圆？”

他看看空荡荡的房间，摇摇头，笑了。

端着碗打开电脑，想找个游戏转移注意力，毕竟孤独就像玻璃上的灰尘，会渐渐遮蔽心灵的窗户，总得有什么东西把它擦掉。

刚打开游戏商城，一个推广弹窗跳了出来。

【带个异世界女友回家过年！首发，限时免费！】

限时免费？不玩白不玩！

李辰云点开了广告。

“《异界女友养成计划》？18+？”

养成类游戏？嗯——这立绘……

立绘中少女的五官精致无比，线条凸凹有致，每一丝头发都清晰可见，宛如真人，只可惜她的胸前和腰胯间有两团影响观感的马赛克。

美工是真的强！

可！下载，开始游戏！

【想有人陪陪你吗？】

没有开场动画，白色的云雾遮挡了屏幕，只出现这么一行字幕。

没由来的，李辰云感觉心脏抽动了一下。

【将在三千世界之中随机抽取你的女友】

不是，这就开始了？

没有捏脸吗？再不济有个人物选择也好。

上来就随机选择，万一是个貌霉如花啥的，大过年的，影响心情。

【人物抽取成功，点击任意键开始游戏】

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

“只看轮廓的话，应该不会差，大不了重选。”

李辰云边想边点击鼠标。

【姓名：白凝冰，年龄：18，境界：塑肌二重（被封禁）】

【世界类型：高武小世界】

【世界名称：大虞】

笼罩屏幕的云层散开，只见一个身着大红婚服的女子，赤脚坐在床榻之上。

只见她：

齐腰的青丝如瀑布般散落，白皙的脸庞虽不施粉黛，却如瓷器般精致，个子不高不低，身材不胖不瘦，该凸凸该凹凹，纤长的手脚细白柔软。没有一个细节不是长在了李辰云的审美上。

“这也太漂亮了！”李辰云眼前一亮，“这建模比立绘还好看！无敌了！”

再细看：

白凝冰双眼无神，默默垂泪，双手捧着个白玉瓶子，表情说不出的哀伤。

“爹爹，母亲不在了，那司马徽要强娶我，我好怕。”

“爹爹，凝冰不想一个人，凝冰好孤独。”

她左顾右盼，喃喃自语。

突然，她停了下来，看向李辰云方向。

“爹爹，是你吗？”

李辰云的目光与女子交汇，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与白凝冰间隔的不是电脑屏幕，而是一面玻璃。

这游戏也太真实了。

少女的眉头微蹙，淡淡的泪痕挂在腮边，满脸的期盼透过屏幕传了过来。

那表情让李辰云想起小时候，自己每天搬个小板凳，坐在外婆家门外的柳树下，等待爸爸的样子……

“爸爸去哪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年幼的李辰云看向满脸慈祥的外婆。

“外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他一定会想念小辰云的，有机会就会回来看你。”

“那是明天还是后天？”

“明天，也许后天。”外婆脸上的皱纹像菊花般绽开，她轻抚着幼年李辰云的小脑袋。

“妈妈呢，妈妈去哪了？”

外婆的表情变得凝重，笑容也消失不见。

……

“不是，我……”李辰云慌忙开口，见白凝冰没有反应，这才意识到这是个游戏，赶紧寻找操作界面。

什么有没有。

等了许久，白凝冰脸上的期待变成失落，失落又变成苦涩，苦涩再变成决绝。

她紧咬下唇，打开白玉瓶的瓶塞，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凝冰不孝，等不到父亲了。凝冰就是死，也不愿被司马徽那畜生玷污。”

一滴青紫色的液体留在瓶口，她的唇边，也沾染着同样的颜色。

不消片刻，一口黑色血液从她口中喷出，正向着屏幕的方向。

李辰云下意识躲闪，却看见那黑血铺满了屏幕内侧，然后滴滴答答流了下去。

“这动画也太真实了！”他暗暗咋舌，心中却是苦楚。

李辰云太了解那种叫做孤独的感觉，就仿佛自己被全世界抛弃，孤苦伶仃蜷缩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慢慢腐烂，直到化作尘埃。

看着白凝冰喝下毒药又毒发吐血，他感到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这少女和自己的经历何其类似，只不过她却更加凄惨和无助。

【白凝冰寿命剩余：15分钟】

【发布任务：拯救白凝冰】

【如果角色死亡将永久消失，请认真对待】

屏幕右上方出现倒计时，他的心被揪了一下。

明知是游戏，但李辰云却想帮她，不是因为她美若天仙，而是双方都挥之不去的那份孤独和相似的人生。

“选项呢？怎么操作？”

直到现在为止，这游戏都没有出现可以操作的界面。

他用鼠标搜索屏幕的每一个角落，又试遍了每个键盘上的按键。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白凝冰的双眼、双耳以及口鼻中都渗出黑血，气息渐渐衰弱。

终于，她再也支持不住，爬伏下去，再无动静。

还有9分钟

李辰云急了：

“你特么不是让我救她吗？你倒是给我个选项啊！”

【首充6元，暂时获得与白凝冰交互的能力】

屏幕上出现对话框，下方还有一个二维码。

“图穷匕见了？我说制作如此精良的游戏怎么会免费。原来搁这等我呢！”

他看看奄奄一息的白凝冰，又看看二维码。

“不就是6块嘛，充！”

【付款成功】

二维码隐去不见，屏幕中间出现了一个话筒的标记。

【长按空格键开始对话】

按着空格键直接说话吗？AI交互技术都这么发达了？

带着疑惑，李辰云按下空格键。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这就是个游戏，可是却突然语无伦次起来：

“呃……喂……hello，能听见吗？”

已经神志不清的白凝冰似是听见了李辰云的呼唤，她艰难抬起头，看向李辰云方向，艰难道。

“爹爹！”

“呃，我真不是你爹，但我想帮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帮你解毒。”

“来不及了，我喝了千年尸毒，马上就会死……”

“听话，不要放弃自己！我会……”

【交互时间结束】

小话筒图标消失。

倒计时还剩5分钟。

眼见对话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李辰云内心焦躁，白凝冰已经不行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充值66元获得为白凝冰解毒的关键信息】

又是二维码！

你大爷的，我充，充还不行吗！？

【1、帮白凝冰吸出毒素——暂时缓解毒发】

【2、使用大辟丹解毒——根治】

充值结束，屏幕果然出现两个选项。

其中，第二个选项显示为灰色，无法点击。

“也就是没得选了。”

李辰云苦笑，选了第一个选项，哪怕明知是游戏，他也不能任由白凝冰死在眼前。

那就只能吸出毒素了。

问题是，怎么吸？

【充值88为白凝冰吸出毒素】

“充！充！！”

屏幕中鼠标的图标变成了嘴的形状。

吸哪儿？

这白凝冰是口服的毒药。

不会是从嘴里吸吧？

想到这，他把光标移动到那樱红的唇边。

光标变成了彩色。

“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