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七日焚心

诛仙枪尖垂落的血珠在雷火中汽化，楚枫踏着破碎的飞舟残骸落地时，整片焚天谷突然陷入死寂。三大圣地的旗帜在余烬中燃烧，他耳畔却响起细密的碎裂声——那是经脉正在崩断的征兆。

“第三枪...“体内女子的声音几不可闻，“你还有四日阳寿...“

苏清雪的惊呼声被热浪扭曲。楚枫勉强用枪杆撑住身体，视野里却浮现重影。他看到苏墨的鎏金弩正在融化，而苏清雪发间的青玉步摇竟化作流光，缠绕在诛仙枪的龙首枪缨上。

“楚大哥！“苏清雪不顾灼伤握住他的手，“你的手怎么在结晶？“

楚枫低头看去，指尖已经覆盖赤金色龙鳞。这不是觉醒的征兆，而是龙魂反噬的开始——那些鳞片正在逆向生长，要将他变成没有意识的龙傀。

突然，天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九艘刻着玄天宗印记的青铜战船撕裂云层，船首像的眼窝亮起猩红光芒。楚枫嗅到熟悉的血腥气，与古神墓葬中苏醒的尸傀如出一辙。

“带他进地脉！“苏墨割破手掌按在岩壁上，鲜血绘制的符咒引动地下轰鸣，“焚天谷下有龙族祭坛！“

楚枫被两人架着坠入岩浆暗河。奇异的是，沸腾的熔岩在触及他周身三尺时自动分开，形成一条水晶甬道。苏清雪腰间的玉佩发出共鸣，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太古碑文。

“这是...龙族血祭文？“苏墨触摸碑文的指尖瞬间焦黑，“上面记载着剜心续命的禁术！“

楚枫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他背后的龙纹图腾正在渗血，每一滴落在地面都化作燃烧的金莲。苏清雪突然扯开衣襟，将心口贴在楚枫后背：“用我的北冥冰魄体平衡龙炎！“

刺骨寒意涌入经脉的刹那，楚枫识海中炸开无数记忆碎片。他看见十万年前自己身披龙鳞战甲，将诛仙枪刺入女子心口；看见玄天宗地底囚禁着万丈龙尸；最后画面定格在苏家祠堂——供桌上摆放的根本不是祖先牌位，而是九块染血的逆鳞！

“原来如此...“楚枫染血的手指抚过苏清雪眉心的冰晶纹路，“你们苏氏世代用血脉温养我的逆鳞...“

震怒的龙吟从地脉深处传来，整个祭坛开始崩塌。玄天宗长老们结成的诛仙剑阵已经刺穿地壳，楚枫却露出疯狂的笑意。他反手将诛仙枪刺入自己丹田，枪缨上的青玉步摇突然爆发出滔天寒气。

“你疯了？“体内女子尖叫，“这样会引爆龙魂...“

“就是要引爆。“楚枫染金的瞳孔映出苏清雪含泪的容颜，“替我保管三日魂魄...“

惊天动地的爆炸中，苏清雪看到楚枫的身体化作万千金线。诛仙枪卷着龙魂冲霄而起，而她的掌心多了一枚跳动着的赤金龙心。

玄天宗的青铜战船在龙魂风暴中解体时，苏清雪正跪在寒玉洞深处。她面前悬浮着七盏引魂灯，楚枫破碎的魂魄在灯影中时聚时散。最让她心惊的是，每块灵魂碎片里都封存着不同的记忆——征战的帝王、垂钓的老者、甚至还有女扮男装的剑客。

“他轮回过九世...“苏墨擦拭着重新铸造的鎏金弩，“每次觉醒龙魂就会夭折，直到这一世...“

洞外忽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神秘女子赤足踏过冰面，足踝的咒文锁链已经断裂大半。她伸手触碰引魂灯，火焰突然变成妖异的紫色。

“要救他，需要三样东西。“女子指尖凝出冰晶地图，“瑶池底的往生莲，魔渊中的蚀骨草，还有...“她突然扯开苏清雪的衣领，“你心口这块逆鳞。“

苏清雪按住剧烈跳动的龙鳞，终于明白家族传承千年的诅咒从何而来。每个苏氏女子成年时心口都会浮现龙鳞，原来她们生来就是为楚枫准备的药引。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女子眼中闪过悲悯，“剜鳞之痛堪比凌迟，而且...“

“动手吧。“苏清雪将匕首塞进兄长颤抖的手中，“三百年前楚大哥替我苏家挡下灭族灾祸时，这条命就是他的了。“

匕首刺入血肉的瞬间，整个北境突然天降血雨。苏清雪咬碎的牙齿混着血沫咽下，她看到自己剥离的逆鳞自动飞向引魂灯，与楚枫的魂魄融合成虚幻人形。

神秘女子突然喷出黑血，她胸口浮现九枚封龙钉的虚影：“快走！他们感应到逆鳞气息了...“

话音未落，寒玉洞穹顶被巨爪撕开。十八名骑着梦魇兽的黑袍人破空而至，他们手中的拘魂索全部指向苏清雪：“窃鳞者，死！“

楚枫的魂魄突然睁开双眼。尚未完全凝聚的身躯抬手虚握，本该在千里外的诛仙枪竟穿透虚空而来！苏墨的鎏金弩同时发威，九支刻着往生咒的箭矢封住黑袍人退路。

“你们不该碰她。“楚枫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诛仙枪刺出的瞬间，时空仿佛静止——黑袍人的面具纷纷碎裂，露出与三大圣地长老一模一样的面容！

苏清雪强忍剧痛捏碎传送符，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楚枫魂体溃散成漫天光点，而神秘女子正用封龙钉刺入自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