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毒瘴噬心

九盏血染的孔明灯掠过长安城楼时，陆昭歌正抱着蚕茧跌进废弃染坊。阿沅的心跳透过茧衣敲击他胸膛，与怀中被血浸透的「夹缬布」产生共鸣——那些布料上褪色的「狩猎纹」，竟与他后背新增的伤口形状完全吻合。「吱嘎——」

染缸突然自行转动，靛蓝染料中浮出人形轮廓。陆昭歌暴退撞上织机，看着染料凝聚成程母的模样——她指尖垂落的金蚕丝穿透蚕茧，在空气中织出带毒的「宝相花」图案！“歌儿可知这花的代价？“

幻影突然开口，少年背后的「狩猎纹」伤口迸裂。血珠溅入染缸的刹那，十八架织机同时启动，梭子上缠绕的竟是墨门死士的发丝！「嗖！」

一支刻着「宝相花」的弩箭破窗而入，陆昭歌旋身避开，箭簇却拐弯射向蚕茧。千钧一发之际，茧壳表面的「海兽葡萄纹」突然活化，金蚕丝暴起绞碎弩箭——茧中传出阿沅虚弱的咳嗽声。“他们在茧上做了标记...“

少年用牙齿扯开染血的夹缬布，将蚕茧裹成襁褓状。当「狩猎纹」血渍渗透布料时，染坊地面突然塌陷——下方竟是灌满毒液的「宝相花」池，每一朵铁铸的花蕊都在喷射紫黑色毒瘴！「屏息！」

阿沅的声音突然从茧内传出，陆昭歌翻滚着躲开花蕊。毒瘴触及蚕茧的瞬间，那些「海兽葡萄纹」突然张开气孔，将毒素转化为修复阿沅肉身的养分！染坊梁柱传来机括转动声，九具「狩猎纹」木俑破顶而降。它们手持淬毒的宝相花钩镰，攻击路线竟与陆昭歌幼年所学的程家枪法完全一致！“用...用第七式...“

茧中传来断续的提醒，少年本能地反手刺出织布梭子。当木制梭尖刺中木俑胸口的「宝相花」时，整具机关突然僵直——那处花纹正是程母当年教他认穴的标记！「轰！」

最后一具木俑炸裂时，飞溅的木屑在空中组成「狩猎图」。陆昭歌的瞳孔骤然收缩——图中被箭矢贯穿的麋鹿，额间竟长着与阿沅蚕茧相同的「海兽葡萄纹」！毒池突然沸腾，宝相花集体转向蚕茧。陆昭歌扯下染坊门帘投入池中，浸透毒液的布料瞬间硬化成盾。他借力跃向房梁时，怀中的蚕茧突然发烫——阿沅正在用金蚕丝改写他的血脉！「别动！」

少女的轻喝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陆昭歌感觉心脏被无形丝线缠绕，那些丝线牵引着他躲过三道毒瘴，最终将染血的梭子精准刺入毒池底部的「狩猎纹」阵眼！「喀啦啦——」

毒池底部升起青铜棺椁，棺盖上用宝相花毒液写着：【换命者，当噬至亲】陆昭歌的指尖刚触及棺盖，茧中的阿沅突然凄厉尖叫。他低头看见少女半透明的虚影正从茧中挣扎而出，而青铜棺内躺着的——竟是浑身长满「海兽葡萄纹」的程母遗骸！「阿姐别看！」

少年用染血的夹缬布蒙住蚕茧，自己却被棺中景象震碎心魄。程母的遗骸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的「狩猎纹」伤口里，插着半枚刻有阿沅乳名的长命锁！染坊外传来马蹄声，陆昭歌挥尺击碎支撑柱。在房屋坍塌的轰鸣中，他抱着蚕茧滚入地下暗河。湍急的水流里，阿沅的虚影轻轻环住他脖颈，将一道「宝相花」密纹刻入他心口。「活下去...」

少女的耳语随着虚影消散，陆昭歌的瞳孔映出水底奇观——无数「狩猎纹」铁索正缠绕着程母的青铜棺，而每道锁链尽头，都拴着与阿沅蚕茧同源的「海兽葡萄」金蚕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