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悬赏令

当许凯等人踏上沙滩时，十几个手持镰刀锄头的村民已围拢过来。

为首的老用开裂的竹杖戳了戳许凯靴尖扬起的砂砾，浑浊的眼球像审视赃物般扫过三人，冷冷开口。

“海军？还是海贼？”他身后十几个中年立刻呈三角阵型包抄，沾着泥浆的草叉尖端渗出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刺过来。

赫尔薇尔下鬓角渗出细汗，急忙解释：“我们只是想着过来换物资，顺便看看......”

为首老人竹杖突然重重杵地，沙土飞溅到许凯靴面上，大声吼道：“是海贼就挺直腰杆认了！”

他褶皱的眼皮下透出刀刃般的冷光，“这破地方连地瓜都要和山鼠抢着吃，每个人裤兜子比脸都干净，你们海贼能抢到什么？倒要是海军——”

为首老人讥讽的尾音被山风绞碎在梯田间。

许凯突然抽动鼻翼，乡间的泥土气息混着野兽特有的腥臊钻入鼻腔。

他龙化竖瞳瞬间聚焦，穿透层层茅草屋锁定晒谷场：女童脖颈后方几米处，云豹收缩的瞳孔正在计算扑杀角度。

“十点钟方向！”许凯满脸紧张，低吼示警。

与此同时，雷巴尔克却早已转动起燧发枪。

这个动作让不明所以的农民们心中的敌意瞬间爆发，有的动作快的手上甚至已经有了行动。

枪响与骨裂声同时炸开，山风骤然裹来血腥味。

几秒钟前，200步外的茅草垛后，黄黑斑纹的云豹正压低脊背，像一个潜伏的杀手。

晒谷场中央，5岁女童蹲在地上摆弄贝壳串，浑然不觉死神逼近。

这只无名的豹子此时心里乐开了花，因为它原本顾忌的那些成年人不知道为什么全都一股脑跑到海滩上边了。

这就意味着它捕食眼前这位5岁女童简直如同探囊取物。

豹子后腿肌肉突然绷紧的刹那，雷巴尔克单手持枪，甚至没必要瞄准——砰！

子弹贯穿豹子右眼时，獠牙距女童咽喉仅剩半掌距离。

庞大的兽躯擦着孩子衣角砸进稻谷堆，惊起漫天金黄的谷粒雨，好似一场金色的烟花。

晒谷场上的谷粒还在簌簌下落，村民们举着的农具僵在半空。

老人开裂的竹杖突然剧烈颤抖，浑浊瞳孔里倒映着云豹的尸体和那个从稻谷堆里爬出来的小女孩。

“阿银！”老农扯着破锣嗓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被称作阿银的女童抹着脸上谷壳，突然咯咯笑着扑向云豹尸体：“大猫猫！”

她全然不知自己刚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小手揪着豹子耳朵摇晃。

这个满脸沟壑的老人虽然手在发抖，眼神却像山岩般坚硬，他显然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乡人，是我们莽撞了。”

他一脸歉意地说道，他身后十几个中年立刻将草叉放下，不再对准三人。

“谢谢你们救了阿银。”

有几个中年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破空声就在这时传来。

一个绿发女子牵着刚才离去那个半大小子的手从梯田跃下。

“原来是有贵客驾到，欢迎欢迎！”

女子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声音清脆。

村民们齐刷刷转头望去，动作整齐划一，很显然这位年轻女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老农把竹杖重重插进土里：“穗姬大人，这几位客人的身份......”

“能在云豹口中救下阿银，不管身份如何，总归对我们有恩。”

穗姬笑着说道，忽然转头盯着许凯，嘴角微微上扬，轻笑：“这一位船长，你肚子里有只馋虫在撞钟呢。”

众人围坐在村长家的夯土房里，房梁上悬挂的熏肉正滴落油星。

夯土房不大，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农具和兽皮，角落里摆放着几个陈旧的木箱，屋内弥漫着一股烟火气息和淡淡的米酒香。

雷巴尔克盯着陶碗里成色颇好的米酒，眼中满是陶醉，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一口饮尽。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喝到过这么好喝的酒了。”雷巴尔克满脸惬意，感慨道。

“这是我们用火山灰特制肥料种植的稻米。”穗姬用竹筷轻点许凯面前的木碗，蒸腾的热气里混着奇特的花香。

“这些野菜也是我们专门重新培养栽种的。”她说着，眉眼带笑，舀起一大把野菜，加到许凯三人的碗里。

陶碗里的米粒泛着胭脂色的光泽，许凯一开始还细嚼慢咽，可没吃几口，饥饿感就如潮水般涌来，他开始大口扒饭，一碗接着一碗。

村民们原本还在有说有笑，可随着许凯一碗又一碗地往嘴里塞饭，众人的目光渐渐被他吸引。

一个年轻的村妇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中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喃喃道：“这食量，也太惊人了。”

旁边的一位大叔咽了咽口水，仿佛被许凯的吃相勾起了食欲，又仿佛是被震惊到。

许凯自己也暗自纳闷，以往他的食量确实不小。

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最近的食量开始明显下降，不像以前那般无底洞似的。

更奇怪的是，体内似乎总是有莫名其妙的能量升腾，让他时不时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扒完第十三碗饭后，许凯终于放下筷子。

此时他的肚子微微隆起，可那种饱腹感却不像从前那般沉甸甸的，反而有一种轻松的充实感。

雷巴尔克依旧在忘情地品着酒，脸上微微泛红。

赫尔薇尔则优雅地夹起一朵山菌。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用火山灰肥料培育的稻米，太香了，我打算买几袋走。”

许凯说着，从腰间解下鼓囊囊的鹿皮袋，倾倒出的贝利在木桌上堆成小山。

阳光透过窗棂照亮北海铸造的纹章，却让原本热闹的饭桌瞬间沉寂。

老农用竹杖拨开金币，露出下面被油渍浸透的桌纹，眉头紧皱，一脸嫌弃地说。

“我们要这些铁片做什么？又不能当种子撒进地里。”

“喜欢的话就尽管直接拉走，在我们这里贝利是不流通的，但是肯定不会免费.....”

“那你们需要什么？”赫尔薇尔神色关切地询问，“药品？武器？”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很强，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到时候大米尽管你们拿。”

穗姬突然将三张泛黄的悬赏令拍在金币堆上，许凯那张的通缉照里还能看到半截噬舰魔的触须，显然是那天被救的海军逃走前拍的。

她指尖划过许凯的悬赏金额，眼神坚定：“你们很强，我也信任你们，所以我相信交给你们不会有问题。”

「黑日海贼团船长，来自黑暗的凯旋，艾尔·巴特利恩——4000万贝利」

许凯看着突然出现的悬赏令，一时有些发愣。

雷巴尔克突然把酒碗砸在桌上，脸涨得通红，似乎是有些醉了，大声嚷嚷道。

“海军这是什么意思？老子当年刚离开的时候赏金都不止这么一点！”

「前海军北海支部中校，白虹海贼团残党，独臂的孤狼，本·雷巴尔克——3850万贝利」

赫尔薇尔用汤匙搅动着米粥，神色平静，轻描淡写地说：“我的人头居然只值两万颗西瓜。”

「流亡王女，奥古斯都·赫尔薇尔——2000万贝利」

村民们却根本不为所动，仿佛那些数字只是报菜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