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爷，我跟你没完
李长命攥着药方前往县城的来德医馆拿药，哪知张来德瞥见方子后，脸色骤然阴沉。
“药方是谁给你开的？”
“一位远房亲戚开的。”
张来德的背景，李长命多少还是有听说过的。
曾经他们高榕县有三家医馆，可自打这个张来德来了后，那三家医馆相继关门倒闭，现在独剩下这一家，听一些跑货的商人说，他们高榕县看病的费用，比其它地方贵两三倍不止。
百姓早就怨声载道，可县衙却充耳不闻，现如今大家最怕的就是染病，尤其是那个痨病，一旦沾染再厚的家底也得倾家荡产。
民间早有传闻，张来德每赚一个铜板，就有半个铜板是用来孝敬官老爷的。
见李长命手里的药方，全都是便宜的草药，张来德自然没啥好脸色，因为这样搞，他压根就挣不到钱。
他敲着桌板：“你这药方不行啊，到时候把人给治坏了，可别说是来我们医馆抓的药，省得砸了我们医馆的招牌。”
李长命自然知晓这个张来德的意思，不就是嫌他拿的药便宜，便憨笑应付回去：“不会，肯定不会的。”
张来德哼了声。
“一两银子，去找药房抓药。”
抓完药的李长命并没有立即返回万石村，而是在县城的茶馆小坐了会，这几天县城人心惶惶。
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城北巷子里死的那三个人，死的人分别是刘阿大，张武，还有李三全，是这一带小有名头的地痞流氓，可却在一个午后，全死在了一条巷子里。
听县衙的仵作说，凶手歹徒狠辣，均是一击毙命。
“这三人恶棍，平日无恶不作，估计是被仇家找上门做掉的。”
“很有可能。”
“我也是听人说的，他们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拦截过路的剑客，被人给一剑封喉了。”
而这时，茶馆里有个酒鬼打着饱嗝，信誓旦旦说道：“你们这些都是瞎说，那日我就躺在那条巷子里，就是那个胖道士用水箭杀了刘阿大三人。”
“那个水箭比飞剑还快......”
酒鬼唾沫横飞间，李长命脊背早已湿透，不知那日刘阿大暴打陈水生的场景，是否有被这个酒鬼给看到。
情急之下，李长命附和了上去：“听你这么一说，那日，我恰好在城北附近，的确有听到奇怪的声音，难不成就是那胖道士在施展水箭。”
“没错，就是水箭旋转的声音，你们是没看到，那水箭锋利无比，遇铁削铁，遇墙穿墙......
刘阿大先前还很嚣张，逮着那个道士打，结果胖道士亮出水箭后，刘阿大三人黄白之物都给吓了出来......”
大家听得兴起。
酒鬼说到一半突然就不说了。
“然后呢？”
“你这酒鬼，怎么讲话老讲一半？”
酒鬼拿出了装酒的葫芦来：“欲听后事，先把这壶酒装满了。”
“切，又来骗酒了。”
......
这件事也只能说那胖道士倒霉，因为寻常人根本就看到元神状态的陆原。
结果胖道士好死不死经过那里，在醉醺醺的酒鬼眼里，自然就看成他用水箭杀死了刘阿大三人。
而他之所以被抓，也是酒鬼报的官府，因为提供线索的话，他就可以获得二十文赏钱。
李长命到了这把年纪，早就已经认命，现在只要这件事与水生跟螺神无关，到底由谁来背锅，他才不会在意，便花十文铜钱，给那酒鬼的葫芦装满酒。
“接下来呢，那胖道士是如何杀死他们三人的。”
酒鬼接过酒，狠狠灌了一口：
“说起来，那胖道士也是位狠人，一箭杀一人，眉头都不带眨的，大家知道刘阿大他们为啥全身都是湿的吗？”
听故事的人，纷纷摇头。
“那胖道士会驭水术，整池塘的水都被他给举了起来......”
在酒鬼的生动形象描述下，一传十，十传百，众口铄金下，高榕县莫名就有十几人站出来说。
他们也看到胖道士杀人。
还有人说，胖道士用头发丝就把人给杀了，甚至还有人说，胖子道士其实不是人，而是恶鬼。
被关在牢狱里的胖子道士，一直在那喊冤。
“大人，小人冤枉啊！”
可让胖道士没想到的是，他等来的，却是一份厚厚的诉状，看着诉状上的各种人证、物证。
胖子道士眼睛瞪得老大。
“这不瞎搞吗？”
“还头发丝就能杀人，我要有这等本事，怎还会被困在这小小的牢房里。”
狱卒也觉得有道理，这胖道士要真跟外面传言一样，他们这些看守的狱卒估计早就上路了。
胖道士扒着铁栏哀嚎：
“狱卒大哥，我真的只是龙虎山的小道士，那天我只是凑巧经过那里，哪曾想撞见上仙杀人，我想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狱卒笑了笑：“你跟我们讲这些没用，过来签字画押吧。”
“签字画押？不用升堂吗？”
“不用的，县令大人说了，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均有，上百个人说，人是你杀的，这还升什么堂。”
胖道士瞠目结舌：“这也太荒唐了，你们这是草菅人命，还有我跟那些人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何要如此害我。”
胖道士那张脸就跟吃了黄连一样苦，他这才刚下山，怎么就沾上这么大的因果。
他那个算命的师傅，还说什么他的劫数已至，叫他下山历练化劫，可这哪里是化劫，分明是让我去送死啊！
“配合点，你现在画押了，等会还能给你一顿好吃好喝，要是晚了，等县衙火头回家，那就没得吃了。”
“两位大哥，你就给我透个底，我是不是真的出不去了？”
狱卒似笑非笑：“三条人命，你觉得还能出得去，不对，明天你就可以出去了，不过是在午时，到时候请你去菜市场一趟。”
胖道士哭丧着脸：“那断头饭，能不能给我加一只烤鸭，我真的很想吃。”
“烤鸭没有。”
“咸水鸭呢？”
狱卒被说烦了：“咸水鸭也没有，只有鸡。”
临死前，胖道士壮着胆子说道：“那就燕华楼的鸡，能不能给我叫一只过来。”
狱卒拿着鞭子抽在牢房铁柱上：“你大爷的，想得挺美，我们都没吃过，哪里轮得到你吃，你要是再磨叽，等会连断头饭都没得吃。”
“那就普通鸡来一只，来一壶好酒，另外给我来根大萝卜。”
“要大萝卜做啥？”
“小道，我生平没啥爱好，最爱生啃大萝卜。”
就在刘阿广三人的头七之日，胖子道士被推上囚车，押往了菜市场，一边走还一边喊冤。
可就当刽子手把他头砍下来时，诡异的事情也跟着发生，因为大家发现砍的不是人，而是根大萝卜，上面画了只大王八，还留有一句话：“高榕县的王八们。”
“妖道啊！”
就在离县城的不远处，胖子道士气呼呼吃着盐鸡，嘴里骂骂咧咧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在算计我，道爷，我跟你没完。”
“干霖娘，这才刚下山，就成通缉犯了，以后大路都没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