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晓
他整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仿若一只受伤后疲惫不堪的野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依旧是苏瑶的泪光与林夕的决然。
公司里，气氛愈发压抑得让人窒息。苏瑶强打起精神，试图用忙碌掩盖内心的伤痛，可眼神中的落寞却如影随形。她机械地处理着文件，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力与哀伤，时不时抬头望向程野的工位，见他也是一脸憔悴，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而林夕，同样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那份出国进修的通知如同定时炸弹，倒计时的滴答声在她心间回响。她一方面放不下辛苦打拼的事业根基，舍不得与程野刚刚萌芽的情愫；另一方面，又深知这次进修机会对自己职业发展的重大意义，一旦错过，或许再难有如此良机。她望着窗外，眼神游离，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划动，勾勒出的线条杂乱无章，恰似她此刻纷乱的心境。
午休时间，同事们纷纷结伴外出就餐，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程野独自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屏幕，屏幕上的代码却仿若变成了苏瑶和林夕的面容，交替闪烁，让他头痛欲裂。突然，手机震动，是一条匿名短信：“想知道她们的真心，下班后去公司地下停车场。”程野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惑，可又莫名地涌起一股好奇，决定一探究竟。
下班后，程野佯装若无其事地走向停车场。昏暗的灯光在寂静的空间里摇曳，营造出一种神秘而紧张的氛围。刚走到角落，便听到一阵轻微的争吵声。
“林夕，你别太过分了！你明知道我和程野……”是苏瑶带着哭腔的声音，愤怒中透着委屈。
“我过分？苏瑶，你别忘了这是职场，不是你耍心机的地方。我和程野一起打拼事业，我们的默契和信任，你懂吗？”林夕的声音冷硬如冰，却又难掩一丝慌乱。
程野心头一震，悄悄靠近，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只见苏瑶满脸泪痕，平日里的温婉柔弱此刻化作倔强：“我耍心机？我只是真心喜欢程野，我为他付出的不比你少。那些加班的夜晚，我陪他一起熬夜，给他温暖和关怀，你呢？你只会用你的职位压人！”
林夕气得脸色发白，她咬着嘴唇，极力克制着情绪：“你以为我容易吗？我一路拼搏才有今天的地位，程野是有潜力，可我也是真心欣赏他，想要帮他成长。我承认我有时霸道，但我对他的感情绝不含糊。这次进修机会，我要是放弃了，以后怎么办？”
两人对峙着，眼神中火花四溅，谁也不肯退让。程野站在暗处，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让两个女人如此痛苦。看着苏瑶的楚楚可怜，他心疼不已；望着林夕的强势与脆弱并存，他又满心愧疚。
“够了！”程野猛地站出来，声音沙哑而疲惫。苏瑶和林夕同时愣住，望向他，眼中闪过惊讶、委屈与尴尬。
“你们别为了我这样，我不值得……”程野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
苏瑶冲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程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在乎值不值得，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她的泪水不停地滚落，打湿了程野的衣袖。
林夕站在原地，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程野，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们都得面对现实，你要我放弃进修，我做不到；但要我放下你，我也很难……”
程野望着她们，心中一片迷茫。良久，他缓缓开口：“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想想。”
苏瑶和林夕对视一眼，无奈地点点头。三人默默走出停车场，各自回家，背影在路灯下拉得长长的，透着无尽的落寞。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苏瑶和林夕在工作上依旧尽责，可彼此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同事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有人说程野脚踏两条船，有人说苏瑶是心机女，试图上位，还有人说林夕公私不分，为了感情不顾公司大局。
程野不堪其扰，主动申请出差，去外地处理一个项目的收尾工作。他想暂时逃离这个混乱的局面，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出差的日子里，他全身心投入工作，可每到夜深人静，脑海中还是会浮现苏瑶和林夕的身影。
苏瑶在公司里愈发孤立，同事们的异样眼光让她如芒在背。但她骨子里的倔强支撑着她，她更加努力工作，试图用成绩证明自己。她主动接手了几个棘手的任务，日夜钻研，常常加班到深夜。有一次，她为了解决一个技术难题，连续奋战 36个小时，累得晕倒在办公室。幸好同事发现及时，将她送往医院。
林夕得知消息后，心中五味杂陈。她一方面佩服苏瑶的坚韧，另一方面又担心她的身体，更重要的是，她意识到这场感情纠葛已经对公司产生了负面影响。她去医院看望苏瑶，两人在病房里面对面，气氛尴尬而凝重。
“你感觉怎么样？”林夕率先打破沉默，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关切。
“多谢林总关心，死不了。”苏瑶别过头，语气冷淡，眼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苏瑶，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知道你喜欢程野，我也……”林夕欲言又止，眼神望向窗外，思绪飘远。
“林总，您是想说您也喜欢他，让我退出吗？我告诉您，不可能。”苏瑶坐直身子，眼神坚定，尽管脸色苍白，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林夕转过头，看着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却满是苦涩：“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工作，也不能让程野为难。”
苏瑶低下头，沉默片刻，轻声说：“我明白。可感情的事，哪能说控制就控制？我尽量吧。”
从医院出来后，林夕更加坚定了要处理好感情与事业关系的决心。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职业规划，思考是否真的要抓住这次出国进修的机会。她回顾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凭借着不懈的努力和过人的智慧，一步步成为公司的核心高层，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而程野的出现，无疑给她的生活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让她在冰冷的职场中感受到了温暖。但她也深知，如果为了感情放弃这次进修，未来她可能会后悔，不仅是为自己的职业发展，也为可能给程野带来的压力。因为她明白，只有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更好地守护这份感情。
与此同时，程野在外地的项目也接近尾声。他望着窗外陌生城市的夜景，心中对苏瑶和林夕的思念愈发浓烈。他想起苏瑶的温柔体贴，那些为他精心准备的咖啡、点心，还有在他疲惫时给予的温暖拥抱；他也想起林夕的信任与支持，那些关键时刻的匿名提示、在项目难题面前与他并肩作战的默契。他知道，无论选择谁，都意味着要伤害另一个人，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回到公司后，程野发现气氛有些异样。同事们看他的眼神更加复杂，有同情，有疑惑，还有一丝看热闹的意味。他径直走向苏瑶的工位，却发现她不在。向同事打听才知道，苏瑶因为身体原因，请了几天假在家休养。程野心中一紧，转身又走向林夕的办公室，门半掩着，他轻轻敲门。
“请进。”林夕的声音传来，依旧清冷。程野推门而入，看到林夕正坐在办公桌前，眼神专注地看着一份文件，看到他进来，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平静。
“你回来了。”林夕轻声说。
“嗯，我听说苏瑶病了，你知道吗？”程野问。
“我去看过她，她没什么大碍，就是太累了。”林夕回答，眼神中透着一丝关切。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与深情。程野突然觉得，这段时间的逃避并没有让他理清思绪，反而让他更加迷茫。他望着林夕，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夕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说：“你不用急着说什么，我知道你还在纠结。我这几天也想了很多，关于进修的事，我还没有最后决定。我想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一起面对。”
程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望着林夕，说：“谢谢你，林夕。”
从林夕办公室出来后，程野决定去看望苏瑶。他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来到苏瑶家门前，敲响了门铃。门开了，苏瑶站在门口，看到是程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有些慌乱。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家居服，脸色略显苍白，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却依然掩盖不住她的柔美。
“程野，你怎么来了？”苏瑶问。
“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程野说着，走进屋里，把东西放在桌上。
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良久，苏瑶打破沉默：“程野，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很难抉择，我也不想逼你。我只希望你能幸福，不管你最后选择谁。”她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程野心中一痛，他握住苏瑶的手，说：“苏瑶，你别这么说。你也是个好女孩，我……”他的话还没说完，苏瑶突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程野轻轻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服，心中满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