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启示录（3）

炼金子弹擦着失控者的颈椎爆开时，副校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白兰地库存要遭殃——那些长着鳄鱼尾椎骨的怪物正顺着酒液蒸汽管道疯狂增殖。

“第七波次！“图灵先生的尖叫淹没在青铜管道崩裂的轰鸣中，“它们在学习炼金矩阵的排布规律！“

汉高甩出左轮枪膛里最后一枚硫磺弹，暗红色弹头在撞上骨翼的瞬间化作荆棘铁网。被缠住的怪物发出婴啼般的哀鸣，副校长却猛地踹翻实验台，露出下方蚀刻着《翠玉录》经文的井盖：“进下水道！那帮小崽子改造的排污系统比五角大楼还结实！“

粘稠的黑色液体从井口喷涌而出，带着装备部特供的硝化甘油味道。当第一个跳进下水道的元老被改装成潜水艇模样的排污装置撞晕时，副校长终于确认自己去年批准的那份《关于将污水处理系统升级为战略防御工事的提案》确实物有所值。

“三十秒后引爆C4通道。“汉高在湍急的污水流中架起昏迷的图灵，镶鳞风衣在核动力水泵的蓝光中泛着血痂般的色泽，“你最好祈祷冰窖里那具棺材还能...“

剧烈的震动打断了他的话。整条下水道突然亮起幽绿色荧光，两侧管壁上密密麻麻的炼金符文如同复活的蛇群般扭动。副校长浸泡在污水里的胡须突然根根直立——那些他亲手刻在青铜棺椁内壁的约束性言灵，此刻正顺着排水系统逆向流窜。

“昂热这个疯子...“副校长突然狂笑起来，镶满钻石的扑克牌从袖口滑入掌心，“他居然把黑王之卵和排污系统做了神经接驳！“

汉高还未来得及反应，头顶的混凝土层轰然炸裂。流淌着青铜色泽的失控者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它们的鳞片间隙生长着冰晶状突触，每一根都精准刺入下水道壁的炼金回路——这些怪物在反向抽取冰窖的防御能量。

“闭眼！“副校长撕开扑克牌抛向空中，钻石棱面将污水折射成燃烧的液态黄金。当失控者的利爪离他眼球只剩半寸时，浸泡过贤者之石的排水系统终于完成循环，所有水流在刹那间化作滚烫的蒸汽。

汉高在能见度为零的迷雾中听见重剑劈开骨骼的闷响。等他挥散蒸汽，只见副校长正用汉八方古剑串着三具失控者尸体当烤肉架，剑柄处的“守夜人“铭文蒸腾着血色雾气。

“告诉装备部，“副校长舔了舔剑刃上凝固的龙血，“他们藏在南极洲的那种火山灰口味压缩饼干，可比这些杂碎好吃多了。“

尖啸声就在这时刺穿所有人的鼓膜。汉高腕表上的指南针开始逆时针疯转，他低头看见自己心口的逆十字鳞片正在剥落——那些用龙王胎血锻造的弑神甲胄，此刻竟如同畏惧般蜷缩回皮肤之下。

副校长突然僵在原地。酒柜暗格里的半瓶龙舌兰无风自动，琥珀色酒液在瓶身表面勾勒出清晰的龙文。当最后一个字符成型时，实验室里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北极圈实时画面：冰川崩塌处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体上都缠绕着正在融化的铁链。

“诸神黄昏...“汉高按住剧烈抽搐的右眼，那里正渗出带着冰碴的血泪，“利维坦在啃噬世界树的根须。“

副校长却反常地沉默着。他褪去左手的炼金指环，露出内侧用罗马数字刻写的倒计时——原本显示“71:23:59“的烙印，此刻正以十倍速度跳向归零。

“不是利维坦，“他掏出皱巴巴的《星际迷航》主题手帕擦拭剑柄，“还记得2003年我们在百慕大打捞出来的那艘幽灵船吗？当时检测到的生物电场频率...“他突然将古剑刺入脚下污水，沸腾的水面立刻显现出卡塞尔学院地下结构三维图，冰窖位置赫然漂浮着一枚由无数人类大脑组成的卵形肉瘤。

图灵先生恰在此刻苏醒，他指着肉瘤表面闪烁的星图尖叫：“路明非的脑波纹路！这些大脑在模拟他的神经活动！“

汉高突然扯开所有衬衫纽扣。随着逆十字鳞片完全脱落，他苍老的胸膛上浮现出用梵文烙刻的预言：“当钥匙插入锁孔，守门人将吞食星辰。“

下水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所有污水倒灌回破裂的管道。副校长看着自己手臂上浮现的龙鳞状尸斑，突然哼起一首混着拉丁文和希伯来语的荒腔走板小调。汉高听出那是1945年他们在纳粹地堡里销毁黑魔法卷轴时，昂热用折刀敲着焚化炉即兴创作的安魂曲。

“还剩十九分四十三秒。“副校长将古剑在裤腿上随意擦了擦，“足够你联系格陵兰岛的破冰船了。“

“我以为你会先关心冰窖里的黑王之卵。“

“卵？“副校长拧开泡过污水的龙舌兰一饮而尽，“那不过是用来钓出真龙的蚯蚓饵料。“他踢开脚边失控者的残骸，露出下方用血绘制的星芒阵——六角形的每个顶点都钉着一枚冰海事件遇难者的铭牌。

汉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在此刻看清，那些连接青铜棺椁与北极青铜柱的能量脉络，恰好构成一只振翅欲飞的巨龙轮廓。而龙首所在的位置，正是路明非此刻沉睡的病房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