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砍三国之逆臣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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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增灶

发现中计之后,纪陟的眉头骤然紧锁,当即疾步离开小院,一边招来吴胜等亲兵,让他们火速通知黄腾等人前去议事,一边策马向县府奔驰而去。

夜里的风帮凶似地刮了起来,拂过脸颊,带来些许寒意,却也让纪陟的头脑愈发冷静,思绪愈发清晰。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犹豫和怀疑并非毫无根据,而是直觉捕捉到了关键的线索。

援军的出现,数目,轨迹,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却只停留在了表面,更恰恰与援军出现的理由相悖!

为了全歼纪三部集结的各路援军,其行动却恰恰不似为了全歼,这岂非是最为不合情理的地方?

当纪陟踏入县府大厅时,纪三似方才喝了酒,脸上流露着宿醉过的疲倦,而黄腾、张弓等头目则聚在一起小声交谈,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看到纪陟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话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陟儿来呐,”纪三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懒洋洋的,“这么晚了还要召集大伙,可是有什么要事?”

纪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环视左右,确认所有头目都已到齐,方才开口道:“孩儿刚刚发现一件要事,正要与义父,诸位叔伯计议。”

要事?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皱眉思索,有人露出疑惑之色,还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

纪三却是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眼下困境,走为上策,还需计议什么?”

“义父,弃城万万不可!“

纪陟神情肃穆地道:“若是弃城而逃,便中了官兵之计了!”

这话登时引起一片哗然,黄腾更是立刻站起身来,急道,“中计?少当家说官兵用了什么计?”

“增灶之计!”

纪陟疾步走到中央,耸立在众人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凛冽地道,“战国之时,孙膑减灶以令庞涓轻敌冒进,此为示敌以弱,本朝安帝年间,也有名臣虞诩,逐日增灶,以令羌族畏势而退,此为示敌以强,而今城下官兵,亦是用的此计!”

“增灶,示敌以强...”

其他头目正听的一头雾水,纪三却是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吾儿说城外官兵也用了增灶,莫不是说那些援军有异?”

“何止有异,“纪陟冷笑着道,“孩儿以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援军!”

“不过是那将官使些手段故弄玄虚,虚张声势罢了!”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连纪三的脸上都出现了片刻愕然,几个头目更是立刻七嘴八舌地问道:

“没有援军,那这两天出现的那些部曲是什么?”

“少当家如何得知此事?”

“诸位叔伯稍安勿躁。”纪陟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且请寻思来龙去脉,便可看出端倪。“

“首先,这些援军出现在寻阳城下,所为何事?”

“为了报仇啊,”张弓回道,“少当家砍了陆老儿的孙子,他愤怒之下,号令全郡,悉起大军,务必将咱们夷灭,不可放走一人。”

“对啊,”纪陟拍掌冷笑,“如果陆康真的想要夷灭我等,那么这条消息就不应该传入城内,这岂非打草惊蛇?”

“其次,便是抽调各城援军,也当徐徐而至,悄无声息的在城外布置下天罗地网,封锁所有退路,等咱们惊醒之时,已是落入死局,困死城中,决无幸理!”

顿了顿,纪陟续道,“然而这两天来,十几股援军全部入了营寨,兵力尽数聚集一处,此等布置,若是攻城拔寨,自是势不可挡,可咱们若是今夜便弃城而逃,四散而开,他们如何拦住?”

“便是另外布置了伏兵,又如何能保证不放跑一兵一卒呢?十面埋伏尚有遗漏,若真要全歼咱们,怎会这般布置?”

“这般布置,全然不似围歼,却倒像是生怕咱们不知道他援军齐至,这又是为何?”

“少当家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古怪,”一旁的王槐摸着下巴,喃喃地道,“他们这般架势,似乎不怕打草惊蛇,反而...就似为了打草惊蛇?”

其他人亦纷纷点头,纪陟这一番分析,都让众人有些回过味来,发现了其中的古怪。

纪陟颔首道,“槐叔说的不错,官兵故弄玄虚,弄出一群所谓的援军,就是如打草般制造声势,而目的也正是为了惊住咱们。”

“惊的咱们慌中失措,乱了分寸,然后主动弃城逃离!”

“陟儿,按你的意思,官兵故弄玄虚,虚张声势,只是为了让咱们主动弃城,夺回寻阳。”纪三皱眉问道,“那之前又何须烧毁渡口,断了咱们的退路?”

对啊!

众人又看向纪陟,若是官兵没烧渡口,他们早就逃回江夏了,这寻阳本就是官军的囊中物了,又何须这般费事。

“义父,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似早已料到纪三有此一问,纪陟神色十分笃定,“此前陆康的确有夷灭咱们,永绝后患的打算,那自然是要安排一支人马,烧毁寻阳渡口,提前截断我等退路。”

“可如今呢,只需看官兵这般急切,便知情势有变。”

“之所以虚张声势,是官兵将官心知肚明,靠着目前兵力短期内难以攻克寻阳,但他们又不能依仗围城手段,太过耗费时日,甚至这增灶之计,若非操之过急,本可用的更周密些。”

说到这里,纪陟吐出一口浊气,他这话出自肺腑,此计本甚巧妙,若是徐徐图之,比如“援军”晚些出现,间隔的时间推至七八日内,那就当真难寻破绽了。

但也正是敌人用计如此急切,如此粗糙,也反映出眼下庐江面临的形势严峻。

“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变化,能让陆康放弃筹谋许久,也准备许久,甚至大费周折的原本计划呢,”纪陟顾盼左右,朗声问道,“又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城外官兵才来几日,便已不敢多做停留呢?”

“只能是舒城!”

纪三重重一拍案几,此时厅中烛光已暗淡许多,他的一双眼睛却陡然变得灼灼发亮,“舒城有变,所以官军急于折返驰援,却又不甘出师无功,便想以计诈取寻阳,却不料被吾儿识破!”

“义父明见。”

纪陟抱拳上前,沉声请令,“一旦发现此计失败,官军短期内便会撤离,此等良机不可错失,当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出城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