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峙

“理由？”在月华踏出门的那一刻，沧溟冷冷吐出两字。

“沧溟，有时候太过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上首的男子缓步走向沧溟，低头对上沧溟凌厉的视线，苍老的手掌稳稳地拍在了沧溟的肩头，眼中带着些许欣赏，话语之中却全是挑衅之意。

“可惜，若是你当年……”

“闭嘴。”沧溟厉声打断了面具男，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盖在腿上的毯子。

“这样的天才，却再也无法执剑了，真是可惜啊。”面具男丝毫不理会沧溟的呵斥，继续挑衅着。

“我说，闭嘴！”沧溟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了这句话，他双眼猩红，倔强地抬起头，怒视着面具男。

面具男微微弯下身子，一把捏住了沧溟的下巴，贴在沧溟耳边冷声道：“沧溟，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承诺会给你你想要的，但在这之前，你最好把你那些小聪明都给我收起来。”

在面具男松手的瞬间，沧溟抬手拔下发间的簪子，反手将其抵在了面具男的脖子上，随后一把拽住面具男的衣领，将面具男扯到自己面前。

“你……”面具男刚发出一个音节，沧溟就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面具男哑然。

“嘘，尊上，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纵然是我这双腿已经废了，可我的武功还没废，您应该还没忘记到底谁才是这天枢阁的首席杀手吧。”沧溟眼眸微弯，仿若又恢复了春风和煦的模样，可面具男知道这幅模样下的灵魂是多么的偏执疯狂。

言罢沧溟一把推开面具男，云淡风轻的掸了掸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你要做什么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但是明日月华若问起刺杀理由，你必须说是宁安王昏庸当道，百姓民不聊生，替天行道而已。”

“沧溟，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守护月华那份可笑的纯真吗？”

沧溟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地睨了一眼面具男，随后摇了摇头。

“那并不可笑，是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配拥有的可贵品质。”

“可贵？哈哈哈哈，把她保护在象牙塔之下，你真当把她保护在象牙塔之下是为她好吗？”面具男质问着沧溟。

沧溟不再言语，最后轻叹一声“那你呢？你又何尝不是把那个女孩保护在象牙塔之下？我以为，我们俩本质上是一类人，没必要作对。”

沧溟丢下这句话后就自顾自地推着轮椅离开了。

面具男一瞬间脱力跌坐到在地。

“等一下，我答应你，但这件事也需要你帮我。”

“我自然会帮你。”沧溟摆了摆手，在出门的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春风和煦的模样。

“怎么了？”顾陌璃自然看见了沧溟散下的头发，话语中带上了一丝她自己或许都不曾察觉的担忧。

“无事，束发散了而已，阿月替我挽上可好。”沧溟掏出了袖间的那根木簪。

“这不是我之前雕坏的那根簪子吗，你怎么还留着呢。”顾陌璃有些讶异。

“既然是阿月给我雕的，我自然是要好好留着。”沧溟说这句话时，眼中倒映着顾陌璃的脸庞，眼中的光芒闪烁。

顾陌璃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抹感动，她接过簪子，轻柔地为沧溟梳理着发丝，用那个木棍样式的簪子替沧溟将头发挽起。

顾陌璃打量着挽好头发的沧溟，笑着打趣道：“不愧是我们沧溟，插根木棍子都好看。”

“你这嘴，倒数比刘记铺子的桂花糕还要甜上几分呢。”沧溟宠溺地看着顾陌璃。

“是吗？那我以后多夸夸你，让你每天都像活在蜜罐子里一样，如何呀？”

“当真？”沧溟眼中的光芒更亮了。

“我何时骗过沧溟了？”

“那拉钩。”沧溟直勾勾地盯着顾陌璃。

“幼稚。行了，我送你回屋，早些休息，我们明日还要早起去赶早市呢。”顾陌璃被沧溟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寻了这么个由头回避着他灼热的视线。

沧溟自然是知道月华这是不好意思了，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哎呀，我们家阿月怎么这么可爱呀。”

“哪有夸一个杀手可爱的。”顾陌璃有些不满。

“在我这里你只是我的阿月，可以永远做小女孩的阿月。”沧溟慵懒地倚靠在轮椅的扶手上。

“我才不要做什么小孩子，我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天枢阁首席杀手月华。”顾陌璃纠正着。

“是是是，那求求月华大人保护我这个身娇体弱的小男子。”沧溟没有半分的不耐烦，完全顺着顾陌璃的话。

“本大人自然会保护好你。”顾陌璃骄傲地拍了拍胸脯。

“月华大人如此大恩，小的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沧溟故作苦恼地叹了一口气，继续打趣着。

“那真是便宜你小子了。”顾陌璃说完这句话站定在沧溟的卧房门前。

“好了，阿溟，早些休息吧。”

“你也早些休息。”沧溟柔声道。

沧溟迟迟没有进卧房，他目送着顾陌璃的离开的背影，直到那道背影彻底消失在廊道的拐角。

沧溟轻唤一声：“惊竹。”

一抹黑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沧溟面前。

“属下在。”惊竹恭敬的抱拳行礼。

沧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把这个交给邓国太子。”

“是。”惊竹接过信封后便闪身离开了。

“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吗？阿月，若有一天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你会不会怪我？”沧溟望着那轮弯月，这一刻，传说中运筹帷幄的扶光先生竟也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