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能看得见我？
一顿顾朝感觉良好的晚餐结束，他刚要起身买单。
“我来吧。”申留真拿过一旁的女士小包，急忙道。
“没事”。顾朝看了眼小口喝着鲫鱼汤的黄礼志，轻笑道:
“毕竟我们可是两个人。”
申留真的脚步一顿，她同样的扭头看了眼安然坐着的黄礼志，发现自家欧尼并没有反驳。
她咬了咬下唇，感觉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麻烦。
等顾朝到了前台，个子高挑的中年老板和他面前的少女谈笑着，脸上的笑容仿佛菊花般灿烂。
听见顾朝接近的脚步，两人回过头。
看清那少女模样顾朝一愣。
面容稚嫩，还留有婴儿肥，可五官秀美，是个正在长开的美人胚子，当然，顾朝见过的漂亮女孩很多，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女孩的身份。
“小兄弟吃得如何？”发现顾朝目光投向了自己身旁的女孩，中年老板笑道:“我女儿，张元英，是个练习生来着，漂亮吧？也许未来你就能在电视上看见她呢。”
“爸”。被自己父亲过于自夸的言语弄得脸颊燥红，张元英扯了扯父亲的衣袖。
“哈哈哈。”中年老板豪爽的笑着，对自家女儿极为自豪。
“看出来了，以元英xi的相貌星途应该很坦荡。”顾朝笑吟吟道。
中年老板笑容越发爽朗，“承蒙小兄弟吉言。”
就连张元英也有些古怪的偷摸瞟了眼顾朝，这俊秀男孩话语极为真诚，不似作假，那自己老爸以前的那些夸奖不是纯粹的鼓励而是在阐述事实？
不行，不能骄傲，还有那么多人竞争出道位置呢。努力压下嘴角，可张元英还是忍不住挺直了身子。
“我和小兄弟很投缘，这顿饭就打八折吧。”中年老板拿过账单，大手一挥，颇为爽快道。
“谢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顾朝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这笨蛋老爸，秀气的下巴不自觉翘起的张元英听见父亲的败家言论顿时丧了气，她回头怀疑的看了眼顾朝。
这家伙不会就是冲着打折才夸自己的吧？
见张元英脸上表情，顾朝眉毛一挑，元神这么抠的吗？
不过他可没去刷张元英好感度的心情。
“元英xi这么漂亮进三大了吗？”
“唉，年纪小了些，进那些大公司少不了要吃苦，有些舍不得，就想着让她先历练历练。”中年老板叹了口气，谈性颇高。
“哦。”顾朝点了点头，没继续谈话的意思，又不继续打折了，自己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还想再说话的中年老板因为顾朝没搭茬一时语塞。
这家伙就是冲着打折来的。发现顾朝过河拆桥式的极为敷衍，终于确定的张元英鼓了鼓腮帮子，像只发怒的小兽般用没多少威胁的目光瞪着顾朝。
察觉到了张元英的怒视，顾朝眼睛一眯，想了想，他嘴角上扬坏笑道:“小妹妹，等你出道了，哥哥一定买专辑大力支持。”
“哈哈哈。”中年老板又开心的笑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张元英的后背，“元英，还不谢谢哥哥。”
我谢他个腿，发现顾朝在自己老爸看不见的视野盲区冲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张元英磨了磨银牙，可见父亲因为她的沉默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她连忙摆出个营业微笑，“谢谢哥哥。”
“嗯，真乖。”无视了张元英仿佛吃了苍蝇般的难看表情，顾朝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透着长辈般的慈祥。
这家伙，不仅占自己老爸便宜，还占自己便宜，张元英捂着略有起伏的胸膛，感觉被顾朝气的心脏有些难受。
直到出了饭店门，顾朝脸上的笑容都未散去。
“你又做什么坏事了？”黄礼志凑近了顾朝小声问道。
“你这人怎么凭空污人清白。”顾朝脸上带着被人冤枉的委屈，可眼里笑意满满。
毕竟刚刚的恶作剧得逞让他心情很是愉快，顾朝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很多时候他都十分恶趣味，尤其是逗弄如今活人感十足的英子，让他感觉格外有意思。
不过这么一想，英子老爹说什么祖籍在山东看来确实是真话。
“呵。”黄礼志冷笑了一声，对顾朝的装模作样看得极透，不过瞟了瞟一旁的申留真，她没继续追问。
“我去超市一趟，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我陪欧尼一起去吧。”申留真说道。
“没事，我马上就回来。”黄礼志摆了摆手便小跑向了对街的超市。
眼见随着黄礼志的离开，两人间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
顾朝扭头看着一脸拘谨的女孩，笑道:“干嘛这么紧张？我知道你很担心我和礼志恋爱会影响她出道。”
被顾朝的开诚布公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申留真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朝也不在意，他远眺着远方的婆娑树木。
“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家伙为什么非要把你和我晾在这。”
“我知道欧尼今天来是想让我们放心。”申留真叹了口气，显然明白了黄礼志的打算，她不服输道:
“我和欧尼在一起很久了，论了解，我不会输给你。”
顾朝笑着点了点头，“所以你们最开始打算是什么？叫我离开”。
“有想过，不过，你们的情况我感觉有些奇怪，你好像并没有特别想和欧尼确定关系。”沉默片刻，申留真开口问道:
“你不喜欢礼志欧尼？”
“当然喜欢了。”顾朝肯定道。
“那……。”
申留真刚想说什么，顾朝就打断道:“但就像我说的，在她的未来和我的未来最重要的一步尚未尘埃落定时，我们都不会去考虑这些。”
“所以，你们就这么拖着？”申留真看着顾朝的侧脸，突然感觉这样的现状有些超乎她的认知。
“这家伙比你想得要更孤独，很多事，哪怕你们作为亲近的朋友她也不会吐露。”顿了顿，顾朝继续道:
“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比起爱情，你可以理解成我们是彼此精神支柱一样的状态。”
“你们这样，你不担心欧尼出道后移情别恋？”申留真还是有些搞不懂顾朝和黄礼志间的情感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我很有自信，不论是对她还是对我。”顾朝回身，看着申留真，声音平淡，却带着仿佛出鞘利剑般的锐气。
白炽灯光照亮了面前男孩的脸，更多的光芒在男孩背后，可落在申留真眼里，顾朝突然有些刺目。
“切，你还真够自信的。”心中一跳，申留真不自然的别过头，小声吐槽道。
“留真xi，我们可还不是朋友，你这么不客气可是很失礼的事情。”顾朝一挑眉，看着申留真调侃道。
“嘿嘿。”申留真狡黠一笑，她拉起了顾朝的手，握了握后满脸笑容道:
“顾朝xi，你好，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顾朝看了眼得意的冲他一挑眉的申留真，忍着笑道:
“嗯，你好，朋友。”
等黄礼志回来时，发现两人间气氛格外融洽，她眼底浮现了一抹笑意。
“你们今天晚上还有事吗？”
“我要回宿舍了。”申留真笑盈盈道:“接下来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呀。”黄礼志瞪了申留真一眼，还没等她继续说什么，申留真向着顾朝摆了摆手。
“那再见了朋友。”
顾朝同样笑着挥了挥手。
直到申留真的身影走远，顾朝才看向旁边一脸怀疑的黄礼志。
“你们什么时候变那么熟了？”黄礼志开口问。
顾朝走向了街道。
“刚刚。”
“然后呢？”黄礼志眨巴着眼睛，快步跟上，对顾朝挤牙膏似的回答十分不满。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顾朝努力抿着嘴角，拉长了语调逗弄着黄礼志。
“切，不说就不说。”握紧了小拳头，黄礼志哼哼唧唧的傲娇扭头。
彼此沉默走了许久，黄礼志仰头看着头顶的高大行道树，突然轻声道:
“谢谢。”
顾朝也不意外，他同样的看着行道树，“就只是说一句谢谢？”
黄礼志扭头说道:“那请吃饭如何？”
“见面就吃饭，你当我是猪吗？”顾朝满脸无语。
“莫啊。”黄礼志有些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看着黄礼志的笑颜，顾朝嘴角一勾。
“不用了，谢礼已经收到了。”
“收到了，什么时候？”黄礼志有些纳闷，看向了停下来的顾朝，然后，在男孩眸子里，她看到了还在笑着的自己。
“挺漂亮的，对吧。”顾朝声音极轻，可话语却如擂鼓，一下下敲击着黄礼志的心脏。
夏日的晚风吹起了她额前的发丝，原本清凉的风仿佛突然变得极为炙热，顺着毛孔，与面前的男孩一起，灼烧着她的血管，让她浑身发烫，脸颊燥红。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少女，顾朝笑意愈发明显。
“要再看清楚点吗？”
一边说，他一边凑近，伸出了手，缓缓的攀上了女孩的脸颊。
这家伙，不会是想……
感觉身体因为面前人的动作升温的越来越厉害，连身子都无法动弹，黄礼志红着脸，闭上眼睛，别过了头。
最多就只给他亲一下脸颊。
可想象中湿润温暖的触感并没有出现，黄礼志悄悄的半睁开了眼，发现顾朝眼含笑意，就那么盯着她看，原本要抚摸脸颊的手抬起到了她的额头，然后轻轻一弹。
“礼志啊长点心吧，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走的。”
“莫啊。”双手捂着额头，黄礼志看着顾朝，知道又被这家伙耍了，她呲了呲银牙，小声嘟囔。
“你这家伙，迟早让你好看，还有，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骗我啊，还不是因为你……。”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
“你在说什么？”顾朝歪头，有些听不清少女在说些什么。
“想知道？你猜。”黄礼志食指一拉眼睑，做了个鬼脸，一仰下巴，眼神得意的往前走去，脑后的马尾随着少女雀跃的步伐一阵晃荡。
被少女的幼稚把戏逗笑的顾朝摇了摇头。
走了一会，发现顾朝没跟上来，黄礼志回过头，她笑眼弯弯。
“走啦。”
顾朝笑着应声，“知道了。”
“你呆呆的站在那，是不是还在好奇我刚刚说了什么？”
“当然没有”。
“真的？”
“嗯，我只是在看风景而已。”
“骗人，这地方除了楼就是树，有什么风景可看的。”
“当然有，是一等一的好风景。”
“在哪里？”
“你猜。”
“呀顾朝，小气鬼……”
顾朝没再说话，只是瞥了一眼身旁抱胸又在生闷气的女孩，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明月皎皎，眼前人无论嗔怪还是欢笑，都是一等一的好风景。
“不许摸我头。”
“礼志啊，你这个年纪是不会再长个子了。”
“那也不许摸，呀，你还摸。”
“顾朝，别跑。”
昏暗的街道，路灯昏黄，将一切事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就连男孩女孩的嬉笑声也被拉扯得久久回荡。
……
等将黄礼志送上车，顾朝才有时间拿出手机仔细回复消息。
只有五人的工作室消息却是连番轰炸。
他也不急着回去，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踱步在街道。
半岛是个阶级固化极为严重的地方，一群天(财)龙(阀)人有钱又有权，哪怕顾朝有先知先觉，能供他出头而不被垄断的行业也少之又少。
毕竟现在半岛不少财阀，人阿玛从美军入关就把他们的苦都吃完了。
哪怕按照顾朝的计划，能撕开口子跨越阶级的机会也只是稍微大一些而已。
而且他还得随时防备着不被别人用盘外招摘桃子，钱往权处去，权往钱处走可是世间真理。
他想得有些入神，只靠余光看着路，发现前方有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就呆呆的站在人行道，他眉头一皱，侧身让了过去。
但突然，顾朝一愣，那女孩好像有些熟悉。
他喉头滚了滚，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过了头。
与他对视的女孩目光中带着欣喜、诧异与不可置信。
“你能看得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