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听到想哭
期末考核比赛当天，网络投票和线下评分同时开展。
网络评分在油管APP上进行，得分占比为40%。
音乐学院的大一新生除了要准备自己的期末考，还要凑热闹去看别人的。
文化大礼堂彩窗将正午阳光滤成流淌的音符，虞娇镶满水钻的美甲划过慕澜夏洗得泛黄的衬衫领口。
“慕澜夏，听说你要去挑战慕丝丝。”她故意提高声线，让尾音在穹顶产生回响，“该不会把买琴弦的钱都省下来买自信了吧？”
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天，准备好好看热闹。
“虞同学今天喷的香水真特别。”
慕澜夏突然捏住虞娇的美甲。
“前调是舔狗，中调是爪牙，尾调是慕丝丝的忠仆，她都没付你工资，你就开始替她咬人？”
“你……”
虞娇刚想反驳，看到顾望京的侧脸，露出精心设计的45度仰角，柔弱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粗鄙，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顾同学，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顾望京是和慕澜夏一起进来的，但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慕澜夏的身上，而是寻找着慕丝丝的身影。
所以根本没听清虞娇在和他说话。
慕澜夏笑着说，“你省省吧，他看不上你。”
她见多了喜欢顾望京的人，毕竟高中的时候有一堆人找她转交情书。
慕丝丝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摆如水波般轻轻摇曳。
她站在舞台中央，引的闪光灯此起彼伏。
“今天，我带来一首原创曲子。”
慕丝丝指尖轻抚话筒，清泉漱玉的嗓音里淬着星火。
她的钢琴是私人定制，价值上千万，为了今天这场比赛，特意从家里搬来。
“谨以这首《暮色将临》，邀诸君共赏云海沉金。”
慕丝丝勾唇，这首曲子她已经练习无数遍，只要弹出来便是必胜的！
评委席传来钢笔与纸张摩挲的沙响。
台上的评委们都满意地点着头。
毕竟慕家是音乐世家，能有如此能耐也是正常。
“不愧是音乐世家，才大一就可以写出自己的原创曲！”
“慕丝丝真厉害，希望下辈子我也能这么投胎。”
“慕家的女儿……”
白发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笔尖悬停在评分表上方。
未尽的话语消融在骤然响起的琴声里。
第一串音符是惊涛裂岸。
低音区翻涌的暗潮裹挟着咸涩海风，骤然撕裂黄昏的帷幕。
继而中音区跃起珠玉，闭上眼，似乎可以感觉到落日迎着海风，扑打在脸上。
她的脊背弯成满月，发间珍珠流苏扫过锁骨。
海鸥的幻影时不时从上空飞驰而过……
潮声在休止符里涨到极致时，慕丝丝骤然压下手腕。
曲终——
台下掌声轰鸣！
“不愧是获得过国际大奖的人，不愧是音乐世家！”
“太棒了，斯巴拉西。”
“这才是真正的音乐，内鱼有救了！”
【女儿就是厉害，在无人的地方勤学苦练。】
【不是，女主拿别人的曲子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原创？】
【好听，真的好听，特效也不错！】
【女主已经支付版权费，不算是拿别人的原创。】
慕澜夏看着众人的追捧，差点笑出声。
她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果然呐，她还是弹了这一首。
要是慕丝丝不说这是原创，慕澜夏真的没把握自己能赢。
但是，谁叫她非要说这是原创呢？
唯有顾望京，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他了解慕澜夏，知道她的曲风并非如此。
一个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跨度，而且一开始他有听过最初版，和慕丝丝弹奏得这一首完全不同。
难道是后面改变了风格。
不过反响不错，他就没有深究。
慕澜夏上场，无人欢呼无人喝彩。
深褐色马尾扫过肩头，她对着台下九十度鞠躬。
“这是一首，讲述青春的曲子《镜花水月曲》。送给大家，希望大家能找回初心。”
她坐下，琴凳微微摇晃。
慕澜夏没有私人定制得特制钢琴，所以用的是学校的。
第一个音符坠入寂静时，后排举着摄像机录像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人们看见穿着校服的少女在琴键上奔跑，蝴蝶停驻在十六岁的初夏。
自习课传递的纸条被风掀开一角，单车后座攥紧校服下摆的指尖，天台烟火在眼底绽放的刹那。
各种情愫交织在一起，让人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面。
“我……我怎么听哭了。”
音乐在无形之中，划过每一个人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青春期。
“该死，我怎么想起了我的初恋。”
更有甚者，直接跟初恋求复合。
手机铃声撕开回忆的茧，某个颤抖的男声对着话筒喊。
“等等别挂，我们复合吧，异地恋就异地恋！我们复合吧！”
更多手机屏幕次第亮起，像星群坠落在观众席。
有人对着虚空呢喃“我好想你”；
有人疯狂翻找通讯录；
有人夺门而出撞翻了座椅。
而没有初恋的人，则是哭天喊地地要弥补青春期的遗憾。
“我要谈恋爱！我要女朋友！”
就连坐在评委席的评委们，都忍不住摘下眼镜，默默捂着眼睛。
评委席传来眼镜折叠的咔嗒声，白发教授颤抖的指尖按在怀表中泛黄的照片上。
那上面穿着碎花裙的少女，正隔着半个世纪的尘埃对他微笑。
当最后一个颤音消散在空气里，慕澜夏的袖口还沾着琴键脱落的金漆。
沉寂，无边的沉寂。
每个人都沉浸在慕澜夏构建的音乐中无法自拔。
两人实力相当，评委仔细考量打分。
慕丝丝综合得分96分，慕澜夏综合得分80分。
白发教授解释道：“虽然你们实力相当，在技巧和节奏方面几乎没有差距，但是考虑到慕丝丝的是原创曲目，她略胜一筹。”
慕澜夏心中苦笑。
她知道学院老师会偏向有背景的慕丝丝。
但是没想到，会拉出16分的差距。
那么她在网络投票阶段，要比慕丝丝高出24分才行！
与此同时，她们的比赛视频也上传网络，油管上开展为期三天的限时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