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过梦魂中
“人间陌路道人间，希爱希爱，青鸟困笼，情愿骸骨遥相送。”
“不！为什么？王母，我恨你！”云底之下，牛郎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每一寸肌肤都似被烈火灼烧，每一步挪动都伴随着骨骼的摩擦声，他的怒吼从胸腔深处迸发，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怒，在空旷寂寥的天际久久回荡，撞出了令人心碎的悲怆。
云端之上，王母娘娘身着流光溢彩的鸿衣羽裳，周身散发着冰冷威严的气息，仿若来自远古的神祇，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微微眯起眼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转瞬之间，那神情又恢复成了那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模样。
“虫蚁也敢与天相较量？牛郎，你倒还有些本事，能打伤哀家的八部神将。不过，大罗一境又如何？在这浩瀚无垠的天道面前，你不过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可惜啊，自不量力，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的声音仿若裹挟着无尽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牛郎的心头，为他的命运敲下了沉重的丧钟。
牛郎艰难地仰起头，每一个动作都扯动着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那汗珠顺着他满是血污的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云层之上。此刻，他的眼眸中燃烧着绝望与愤怒的火焰，那火焰虽然炽热，却在这冰冷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力。
他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我怎能就这样失败？怎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爱情、我们的梦想，全都化为泡影？”可身体的重伤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死死地压着他，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瘫倒在这云底，被命运无情地摆弄。
王母娘娘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笑容恰似一把尖锐无比的匕首，直直地刺向牛郎的心窝。“你以为凭你这点微薄之力，就能撼动天的威严？太天真了，你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地间，翻不起一丝波澜。”
牛郎紧咬着牙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悔恨的潮水汹涌澎湃。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当初的抉择，那些不顾劝阻、一意孤行的画面，此刻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要是当初……”可世间没有后悔药，如今，他只能直面这残酷到令人窒息的现实。
“王母，你会遭到报应的！”牛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怒吼，那吼声中满是诅咒与不屈，仿佛要将这压抑的天空冲破一个口子。
王母娘娘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鸣，在云端回荡，透着彻骨的寒意。她轻蔑地挥了挥手，转身欲走，那姿态仿佛在宣告，这场争斗不过是她闲暇时的一场无趣闹剧。紧接着，她向一旁的暗卫使了个眼色，几个黑影仿若鬼魅般穿梭而来，将伤痕累累的织女拖了上来。
牛郎看到织女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仿若困兽般嘶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那眼神中满是疯狂与决绝，仿佛要用自己的生命，为织女开辟出一条生路。王母娘娘见状，神色一冷，同样挥了挥手，暗卫们心领神会，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黑色高墙，瞬间挡在了牛郎身前，将他死死拦住。
牛郎眼中闪过一丝恋人离别的哀伤，那哀伤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却又无比耀眼。可很快，那哀伤便被决绝与坚定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声音低沉却坚定：“王母，我以我血，换这腐败天道的覆灭！轩辕禁术，起！”刹那间，奇异的光芒自他体内绽放，那光芒如同初升的朝阳，带着无尽的希望与力量。原本触目惊心的伤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失，他的身体仿佛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紧接着，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暗卫疾冲而去，同时大喝：“轩辕破！”刹那间，一股古老而磅礴的威压弥漫开来，仿佛来自远古的战神降临，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云层也在这股威压下迅速翻涌。
王母娘娘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惶恐，那神情仿若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巨石，泛起了层层涟漪。但这惶恐只是一瞬，转瞬便被她强大的定力所掩盖，她又恢复成了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暗卫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掀翻在地，身上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他们挣扎着想要起身，王母娘娘却开口道：“你们退下吧，能把他的轩辕禁术逼出来，你们做得已经够好了。牛郎，看来你在那禁区收获颇丰啊。怎么样，加入我，为哀家所用，既往不咎，你意下如何？”
王母娘娘说着，轻轻托起织女那柔弱的身躯，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那笑容在牛郎眼中，比恶魔的狰狞还要可怖。“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她。牛郎，做个选择吧，是继续坚守那虚无缥缈的使命，还是救下你心爱的人。”
“别，牛郎！不要忘记你的使命！你难道忘了大牛是怎么死的吗？不要因为我，放弃了我们的信念！不忘大牛，死破天道！”织女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呼喊，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一口鲜血喷出，那殷红的血滴在空中，仿若盛开的绝望之花，凄美而又惨烈。
“王母，你敢！”牛郎双目赤红，仿若要喷出火来，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要将王母生吞活剥。
王母娘娘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指，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嘴角却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下次，哀家可就不一定能把握好力度了，一切，就看你的表现了。”
就在牛郎陷入两难，内心痛苦挣扎之时，织女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挣脱了王母娘娘的掌控，向着王母冲了过去，同时大喊：“紫连魂心，给我破！”
“是你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了！牛郎，好好看着你的魂妻吧！”王母娘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祭出法宝，一道刺目的光芒划过天际，仿若一道闪电，直直地射向织女。
“不——”牛郎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那声音仿若能撕裂苍穹，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织女瞬间被光芒笼罩，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向着云端之下坠落。她的魂魄在这强大的攻击下，变得支离破碎，气息也愈发微弱，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牛郎发疯似的冲过去，在半空中接住了织女，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筑起最后的堡垒，抵御这世间所有的伤害。“不不不，织女，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织女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她抬起手，想要触摸牛郎的脸庞，却怎么也够不着，那只手在空中无力地颤抖着。“不要流泪，牛郎……你不是要打败这腐败的天道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等你成功了，就陪我去看遍人间繁华，给我买爱吃的糖葫芦……还有好多好多……”
“好，好，我都答应你，大笨蛋，大笨蛋，你不要离开我……”牛郎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织女的脸上，与她的鲜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泪，哪是血。
“牛郎哥哥……我还想听你喊我一声大笨蛋……好不好……”织女的声音越来越低，仿若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好，大笨蛋，大笨蛋，你快醒醒，快醒醒啊……”牛郎声泪俱下，可织女的手却缓缓垂落，她的魂魄彻底消散在这天地之间，只留下牛郎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躯，悲痛欲绝，久久跪在云端，仿若一尊凝固的雕像，成为了这世间最悲伤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王母娘娘缓缓走来，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牛郎，脸上又浮现出那副高高在上的笑容：“牛郎，你还要坚守你的使命吗？”
“我牛郎，誓死不屈！这该死的天道，我定要将它覆灭！你们，都要给织女陪葬！”牛郎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仇恨与决绝，那眼神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让王母娘娘都不禁心头一颤。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陪你亲爱的织女吧！”王母娘娘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猛地伸出手指，一道璀璨的光芒瞬间射出，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贯穿了牛郎的身体。
“帝斩！”
随着这一声冰冷的咒语，牛郎的身体和魂魄在这强大的力量下，瞬间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这茫茫天地之间，不留一丝痕迹。
王母娘娘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牛郎呀牛郎，你还是太天真了，想与天斗，你还差得远呢。”说罢，她轻轻招了招手，带着她的暗卫们，缓缓消失在云端。
暗卫们按照王母娘娘的吩咐，合力施展法术，销毁这方承载着爱恨情仇的天地。一时间，地动山摇，山河破碎，万物都在这毁灭的力量下化为齑粉。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一道金光如闪电般划过，转瞬即逝。
一名暗卫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赶忙运起神识仔细查看了几遍，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这才带着满心的狐疑，随着众人离开了这片满目疮痍的世界。
徘徊风物中，檐下数点秋风换做痴情冢。